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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狠狠道:「偏生玄門的玄師還說沒有邪氣,我瞧他們一個個的都是酒囊飯袋!」
玄門太子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就看著腳底下青石磚上刻著的花紋。
周鶴溫聲安撫:「夫人莫急,許不是妖邪作祟。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多了去,指不定貴公子是撞見了什麼別的。」
楊母不解:「不是妖邪能是什麼?!您是沒瞧見我兒子那痴癲樣……」
她急急領著周鶴穿過迴廊,愛子心切叫她都忍不住想要抓住周鶴的手帶著這個慢吞吞的人飛速疾奔。
然而她才抬手,走在周鶴身後的寧綏就忽地掀起了眼皮,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沒帶什麼感情。
他天生就過於冷漠、讓人心裡發寒的眼眸直直對上楊母,叫楊母立馬放下了自己的手,心裡更是一慌。
她還沒反應過來,寧綏便又垂下了眸子,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楊母轉過身繼續帶路,到底沒忍住捻了一下自己額間冒出的冷汗。
原本的哭泣和急切全部化作了驚慌和恐懼,但在她走到自家兒子房前時,她便又忘了寧綏的視線,只繼續哭訴著重複她已經跟他們說過了很多遍的話。
周鶴溫聲安慰了幾句,寧綏不想等,直接推開了房門。
門一打開,厚重的墨水味便伴隨著滿地凌亂的紙張撲面而來。
寧綏看著地面上寫的工工整整的文章,直徑抬腳。
他還沒踩上去,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驚呼:「公子腳下留情!」
寧綏停了停,就見一道白影直接飛竄了出來,忙收拾了地上的紙張,他緊張兮兮的看著自己懷裡的文章,見上頭沒有髒印子後便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寧綏的腳落下去了。
他看著蹲坐在地上的男子,眼裡沒有半分的波動。
男子生的普通,臉上的皮有些松垮,看得出之前是有些體重的,但現如今瘦了不少。
穿著書生慣穿的白袍戴著儒冠,言行舉止一派書生氣。
寧綏直接開了靈眼。
然後他皺了下眉。
時刻關注他的陳寡頓時就緊張了:「寧哥,怎的了?」
寧綏沒答話,只是看著面前這個身上並無半點黑氣的男子,宣判了一個事實:「沒有邪氣。」
但有個更加真實的事實擺在他們面前。
這位楊平安壓根就沒有多看他們,甚至沒有同他的生母打招呼,只是神神叨叨的護著那些紙張,不斷的念著詩句。
的確像是被什麼東西魘住了。
可也的確沒有半點邪氣。
所以……
寧綏偏頭看周鶴。
就見周鶴若有所思的捻著手指。
作者有話要說:
寧寧醋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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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先陰
一開始聽到寧綏說沒有邪氣還在心裡暗暗怒罵寧綏同玄門那些酒囊飯袋一樣廢物的楊母在瞧見寧綏的視線後也跟著看了過去。
周鶴這人,的確無論什麼時候都總能叫人安心。
楊母幾乎是一瞬間就抓住了希望的稻草:「您看出來了?」
周鶴沒回她,只是看著寧綏。
他的神色其實有些複雜,寧綏同他的視線對上,就聽周鶴輕聲說:「……你還記得我同你說過你的魂魄其實比尋常人要強悍很多,便是放在玄師里,也是萬里挑一麼?」
陳寡不明白周鶴為什麼突然說這個,但寧綏卻聽懂了。
他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幾乎是一瞬間繃的冷硬,手也是猛地縮緊,甚至隱隱有殺意要衝破他的身體直直的刺出來。
岳州的九月天本就冷,寧綏讓他們感覺到了更加恐怖的寒意。
陳寡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頭皮發麻的想要問寧綏點什麼,就見寧綏看向了楊平安。
而他的視線是毫不掩飾的殺意,以至於讓楊母下意識的頂著刺骨的冷意擋在了還跪坐在地上神神叨叨的楊平安跟前。
楊母的聲音都在抖,一雙早已哭的通紅的眼睛驚恐的瞪著寧綏:「你要做什麼?!」
周鶴嘆了口氣,走到了寧綏身邊,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其實寧綏的體溫並沒有變化,可在他的感覺里,這一刻的寧綏比任何時候都要冷。
那點冰涼順著他的手一點點蔓延進了他心裡,絞的周鶴呼吸都有些沉重起來。
他看向寧綏的目光其實還是很溫和的,只是這點溫和中藏了很多的情緒,顯得格外的複雜。
寧綏的寒意切切實實的傳遞到了周鶴那。
但周鶴的體溫也渡給了寧綏。
更別說周鶴還會出聲將寧綏從那無盡的夢魘中拉出來:「沒事的。」
他輕輕摩挲著他布滿傷痕的右手:「不一樣的。」
寧綏閉上了眼睛。
等他再度睜開時,便又恢復了以往那樣。
只是這次多少又有些沉默了。
周鶴見他全身放鬆下來,便鬆開了他的手,輕揉著他的腦袋:「你回去休息罷,這事我來解決。」
「不必。」寧綏冷冷道:「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