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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人要去抓。
這事對於楊母他們來說是解決了,可以就地散去了。
但對於寧綏來說沒有。
寧綏追上推著輪椅離去的男人和小姑娘,在周鶴的注視下問了小姑娘一句:「你哥的生辰與名字?」
他嗓音雖然清冷,但其實也是很好聽的,小姑娘對他心懷感激,又聽他開口,到底還是有些扭捏:「……您、您問這個作甚?」
她問完後,又報上了自家兄長的生辰與名字,還多嘴說了句:「其實兄長本應早幾日生的,是一位方士說那日生好,給了娘親一方藥,推遲了兄長的日子。」
小姑娘垂著頭不敢看寧綏:「這些是月姐姐同我說的,月姐姐打小就服侍我娘親了。」
寧綏的視線在一瞬間變得冰冷:「那你知曉其他人麼?」
小姑娘花了點時間去理解寧綏這話:「……我聽娘親說過作孽,說是我們五家都服了藥或推遲或提早臨盆,就因那方士所言,說是這般生下來的孩子必將有無上榮光,平安順遂一生。」
周鶴留了陳寡在那扯皮,擺脫楊母朝他們這走來,他嘴角的弧度有點淡,眼裡的笑意有些涼。
他在心裡計算,十六個字。
他的小朋友已經同旁人說了十六個字。
同一個才見面不超過一刻鐘的人說了十六個字。
還為了這個小姑娘主動開了口。
周鶴捻不動手指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嘖嘖嘖。
鶴鶴啊。
我聞到了。
我隔著屏幕聞到了濃濃的醋味。
註:妹幾是地方話,一個代表女孩子的稱呼。
第24章 落吻
周鶴走到寧綏身邊時,便像往常一樣,落了半步在寧綏身後。
他單獨站著的時候,身形便顯得修長而又挺立,像是竹竿。
可一站到寧綏身後比較起來,旁人就會驚覺——
其實他真的很有力量。
他的肩臂比寧綏要寬厚,人也高了寧綏大半個腦袋。
他的手掌能夠輕而易舉的覆在寧綏的腦袋上。
寧綏感覺到自己腦袋一沉,他的頭被壓著微微往下垂了一點,溫暖的溫度從他的天靈蓋澆下來,令寧綏原本沉著冷靜的思緒瞬間空白。
他頓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還要問什麼,正當他準備盡力無視腦袋上的大手時,就感覺周鶴的手指插/入了他的發間,指腹抵在了他的頭皮上,摩挲了一下。
寧綏死而復生後就沒有束髮,頭髮一直都是隨意披散著的,所以周鶴總能揉他的頭,也總能放肆。
寧綏所有的注意力終於被周鶴徹底剝奪。
他抬起左手用手背拍了一下周鶴的手腕,因為力度過輕,周鶴也沒有像之前那樣順勢鬆開他,所以寧綏抬眸冷冷看向周鶴:「有病?」
周鶴挑了下眉,眼裡到底多了點別的情緒。
寧綏只會對他這樣不客氣,也只會沖他展露這看似兇巴巴實則可可愛愛的一面,這點有安慰到周鶴。
「無事。」周鶴笑眯眯:「過來瞧瞧。」
寧綏真心無法理解他的所有舉止和想法,只努力不去注意周鶴的動作,轉頭繼續問小姑娘:「你哥和他們認識?」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鶴,女孩子心思敏感,自然能夠察覺到周鶴圈占地盤宣誓主權的動作,只是她無法理解周鶴為何要這麼做:「……是,兄長同他們都是好友。」
小姑娘說:「他們經常聚在一起玩……他們的確有些遊手好閒,但對我都很好,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寧綏的腦海里飛速掠過一點思緒:「還有呢?」
小姑娘這回真的沒法理解寧綏的意思了,周鶴更加愉悅了,他輕快的替寧綏把話說完:「他們身邊有沒有要去參加考試的……秋闈?還是鄉試?」
小姑娘茫然的搖頭:「……沒有啊。」
她頓了頓:「不過這幾月兄長他們時常會去郊外和山上踏青,先前我還聽兄長說了句什麼『原是一朝春風入夢,拂袖掩面輕拭晨露』。」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沒上過女學,不大懂這意思。」
家中明珠都未曾上過女學,更遑論不學無術不被重視的哥哥?
寧綏忽地想起了件事。
那年他回到宮裡,瞧見他父皇在為科舉改革而頭疼。
據說是文試要添加一項畫技,可以讓學子在算術、書法、畫技中三選二。
而畫技主要考核的便是山水,因為他父皇喜歡山水畫……
若是那位書生在原本的算術與書法中有一不擅長的,自然會選擇去練山水,從而結實楊平安一行人。
所有的一切都能串起來了。
寧綏沒再開口,小姑娘看了眼自己身邊的男人:「爹爹,你先帶著哥哥回去吧?我待會再去於公子家一趟。」
男人點了頭,囑咐她不許在未婚夫家過夜後,便推著男子離開了。
等人走遠了,小姑娘便紅著臉從自己的香囊里摸出了一塊巴掌大的玉遞給寧綏:「大人,這是給您的謝禮。」
她鄭重道:「多謝您救了我兄長,我知曉我爹不會多言也不會追加報酬,但對我來說,兄長是不可割捨的存在,請您一定要收下。」
寧綏沒動。
他垂了垂眸,恰好對上小姑娘睜的大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