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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寧玥歌手忙腳亂的接住他,風暴里便伸出了一雙溫暖的大手,牢牢的接住了他的雙臂。
寧綏下意識的想要回頭,就聽見周鶴在他身後說:「別看。」
他似乎是低笑了一下:「我們贏了。」
沒聽他的,還是準備繼續扭頭,周鶴卻是抬手覆蓋了他的腦袋:「寧寧,別回頭。」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弄得有些狼狽,你還是……」
他話還說完,寧綏便直徑看向了他。
寧綏微微一頓。
周鶴的眼眸還是那樣的暗紅色,而他的頭髮卻不是他熟悉的黑,反而是一片銀白。
明明他是第一次瞧見這樣的周鶴,可寧綏卻覺著他十分熟悉。
因為對方是周鶴。
周鶴說的有點狼狽,其實是挺慘烈的。
他的鶴擎上沾滿了鮮血,就連臉上都有幾道傷口,更遑論別的地方。
而在他身後,玄隱的妖身死死的糾纏著已經受了重傷的鄔篦,玄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的鱗片掉了大半,血肉翻飛,只是他的龍角已經回到了他的腦袋上。
周鶴垂眸掩住自己眸中的紅:「是不是有些嚇人……尋常我也不會是這副模樣的,封印開了後一時間沒法變回去。」
寧綏搖頭,語氣平淡:「好看。」
周鶴頓了頓,旋即啞笑:「……你哄人還真是……」
他沒說怎麼了,但瞧他的神色的確是十分愉悅的。
周鶴起卦,手裡變出冰刺:「最後一擊了。」
場內無人反對。
「為什麼?」
鄔篦虛弱的看著周鶴和寧綏,還有他們身後的一眾玄師:「為什麼?」
周鶴漫不經心的拖著自己受了重傷的身體一步步朝鄔篦走去:「如若你要問我你先前問的那個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
他溫柔的回頭看了還勉強撐著站在原地等他的寧綏一眼:「因為你視我為邪祟,可他卻說我是玄師。」
周鶴舉起了手裡的冰刺,因為肩膀也受了傷,難免有些吃力。
便聽寧綏在他身後淡淡道:「你想掌控我,而他愛我。」
周鶴微頓,握著冰刺的手猛地攥緊。
明燭回頭瞧鄔篦:「你只是在利用我,可道長和赤鬼鎮的人都將我當做家人。」
「師父……」無虞哽咽道:「一路走好。」
「祖師爺,一路走好。」
隨著眾人的聲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周鶴手上的冰刺也猛地扎入了鄔篦的心臟。
怨煞與黑氣糾纏著冰刺進入鄔篦的心臟裡頭,鄔篦最終不甘卻又無力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這一次,他徹徹底底的消散在了空中,再無蹤影。
周鶴長長的出了口氣,仰頭看著逐漸散去陰雲的天空,久久不語。
寧綏心裡一跳,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就聽周鶴輕聲說:「寧寧,別過來。」
寧綏的手蜷曲了一下,隨後攥緊。
周鶴閉上眼彎腰,掩唇一陣悶咳。
而寧綏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臟裡頭有什麼東西在瘋狂悸動。
他是怎麼復生的?
周鶴究竟做了什麼?
他看見自己身上的黑氣從自己身體裡延伸而出,與周鶴身上掩不住的黑氣與怨煞交纏。
他聽見有人驚疑的喊道:「那些是什麼?!」
他們看見了。
寧綏心裡一沉。
他們看見周鶴那漫天的黑氣和怨煞了。
他正想走到周鶴身邊保護周鶴,就聽玄隱虛弱的吼道:「你離他遠點!他會吞噬你的!」
寧綏一頓,就見周鶴偏頭看向了他,眼裡雖然還是輕柔的視線,但卻莫名的叫人覺得有幾分寒意。
但很快,那雙眼眸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柔:「無事的,寧寧。」
他輕聲說:「你先離我遠點。」
寧綏沒走,反而是上前幾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將他往自己這裡帶:「你到底做了什麼?」
周鶴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住了內心那些躁動不安的想法:「沒什麼,你……」
他想含糊過去,可在對上寧綏冷沉的眉眼時,卻又到底無法繼續說謊:「……我把我的命盤分了點給你。」
他無奈的抬手捧住寧綏的臉,輕輕摩挲:「這樣你便能同我一直在一起了。」
周鶴越說,聲音便越發的喑啞但同樣的他的理智也在漸漸回籠,因為他有更想要做的事情:「這世上沒有人可以殺死你,也沒有人能奪走你的性命。」
「可以……」
「不可以。」
寧綏冷冷看他一眼,鬆開了他的衣襟。
周鶴的眼眸變回了黑色,頭髮卻因為封印還沒有完全恢復一時間還變不回去。
但至少他的那些念頭全部被摁了回去。
沒有暴走。
周鶴有些遺憾的攤手:「好吧。」
寧綏看著他,正想說點什麼,就聽無虞在身後道:「無歸。」
兩人看過去,便聽無虞哽咽道:「他有你這樣的師父真好。」
「他不是我師父。」
周鶴揚了下眉:「的確,我同他連拜師禮都沒有走,再者你見過他喊我……」
他話還未說完,寧綏便冷漠的接了句:「他是我哥哥。」
周鶴一頓,他偏頭看向寧綏,正好對上了寧綏同一時間投過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