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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誠都忍不住抬手敲了下她的腦袋:「哪有這樣的?」
齊春錦點點頭道:「就是這樣的啊。」
「那可是齊王!他表現得再如何翩翩君子,也是當朝攝政王,朝中無一人敢得罪了他……」齊誠說著說著,便有些憂慮。這日後來往,還不知要如何拘謹尷尬呢。
齊春錦聞聲怔了下。
她當然也懂得這個道理。
剛回京的周家宴上,乃至之後,她都是這樣想的。光是周家這樣的高門大戶,便可以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了,更何況堂堂齊王呢?多可怕啊。……可是,那仿佛是很久遠以前的事了。
再聽父母提起齊王,她腦中一時竟想不到他可怕的模樣是什麼樣了……
更多的倒成了,他抱著她上下馬車時,他抱著她的腰親吻時,抬起手輕揉她眼角時,還有更早些的,他將烤好的肉遞到她手裡時……
齊春錦忙按住思緒,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越想越遠了。
「反正……」齊春錦抿了抿唇,最後憋出來一句:「反正,他不會輕易生氣的。」
仔細想想,她好像就沒見他和她生過氣。
齊春錦不由抬手敲了敲腦袋,是不是吸多了迷香,變傻了想不起來了?
齊誠看她自己敲自己,忙沒好氣地一把握住了女兒的手腕,道:「罷了罷了,我與你母親就這樣去吧。」
王氏也不禁失笑,她笑問了一句:「難不成在錦兒心中,齊王是個和藹可親之人?」
齊誠聽她發問,不大懂其中意思,但還是駐足等起了女兒回答。
齊春錦猶豫片刻:「哪裡會和藹可親?」
這四個字與他怎麼沾得了邊?
齊誠道:「我就說齊王並不是和氣之人。」
齊春錦疑惑地看他一眼,道:「和藹可親不是形容如太皇太后這般年紀的人麼?」
齊誠:「……」
齊誠:「錦兒說的不錯。」
齊春錦想了想,道:「應當是個……有一點點溫柔的人吧。」
齊誠還想反駁。
溫柔?
齊王臉上何處寫著溫柔?
這少年時便帶兵上戰場,浴血歸來的將軍王,會溫柔?我都曉得,他雖然瞧著文氣,實際厲害得很呢。
王氏卻是拽了齊誠一把,笑道:「好,母親知曉了。你在家中好生歇息。我與你父親先去齊王府了。」
齊誠嘴張到一半,就讓王氏給拉出去了。
「這樣急著走做什麼?」齊誠問著,自己又道:「也是,總不好叫齊王在府中等我們。」
王氏無奈一笑:「你怎麼這樣蠢?」
齊誠聽她笑罵,也不生氣。
王氏道:「齊王在錦兒跟前,自然是不同的。錦兒說齊王的好話,那便說明,齊王在她跟前是好脾氣的。這不是好事?又何必再多說。」
齊誠恍然大悟。
二人這才上了馬車,心下倒也放心多了。
齊家夫婦往齊王府去的消息,很快就落到了王家人的眼中。但又豈止是他們呢?肖家自然也一併看見了。
肖薔回去後,將消息報給了肖老太爺聽。
肖家的老太爺肖瑞,早年最為疼愛的孫子便是肖薔。後頭肖瑞中了風,動不得,吐不了字,就連要提筆寫字都困難得很。這讓王老太爺放了心。只是他卻不知,肖家裡還有個肖薔,懂得分辨肖瑞的意思。
肖瑞在紙上,歪歪扭扭顫抖著寫下一行行字……
肖薔眉心漸漸皺了起來:「他們恐怕已經知曉了那件事……什麼事?祖父,那幅畫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肖瑞:「找…齊…王…」
但很快,他就又劃掉了那行模糊的字,嘴巴哆哆嗦嗦,肖薔依稀辨認出來是「不能」。
肖薔:「不能找齊王?」
肖瑞沉默半晌,才又在那紙上寫了個「齊」字。
「齊三姑娘?」肖薔頓了頓,「我知道了。」
肖薔不敢多等,匆匆就出了府。半途撞上了肖晴,肖晴忙喊住他:「哥哥,你去哪裡?我有事同你說。」
肖薔一見著她,便想到了她與齊三姑娘之間的齟齬。肖薔便也沒了什麼好臉色,道:「你又是從哪裡回來的?女孩兒家家,整日往外面跑作什麼?尤其是同袁若霞混在一處,一日日的越發不成樣子了!該叫母親好好管教管教你。」
肖晴叫他這一番話說懵了,不服氣道:「人人都道袁家姑娘是要做齊王妃的,我與她在一處玩兒,不也是為了家裡?家裡早就榮耀不再。我到了外頭,人家還要尊我一聲肖姑娘。這些不都是我自己混來的麼?」
「那如今齊王妃是誰?」肖薔問。
肖晴語塞。
如今人人都知道,那齊三姑娘要做齊王妃了,袁若霞……袁若霞都不知道哭過多少回了,本還指望著皇后為她們找回來呢,如今卻半點動靜也無。
肖薔罵了句:「混著跟班,還拿自己當大小姐。日後再跟著袁若霞做些蠢事,四下得罪人,我看叫父親將你逐出去,你也別姓肖了,免得日後肖家來為你擦屁股!」
肖晴聽他罵得毫不留情,臉頰臊紅:「你……你們且等著!若我將來做了皇妃……」
肖薔嗤笑一聲:「若真有那日,倒好了。」
說罷,也不再與她多話,疾步走了。肖晴倒是在後頭氣了個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