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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王府在沉寂多年後,又一次迎來了新的客人,肖薔。
岳王妃知他是岳郗的昔日同窗,方才將人請了進去。
肖薔在院中見到岳郗時,岳郗正在讀策論。他見之驚訝,但想到如今岳郗連賞畫會也去了,這也算不得什麼了。
「岳郗。」肖薔喚了一聲。
隨即二人寒暄了幾句,但氣氛很快就冷了下來。
「若是沒有旁的事……」岳郗冷淡地翻動著手裡的書。
肖薔忙道:「有,有一事。」
岳郗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書看向他:「說吧。」
肖薔倒也不生氣於他的姿態冷淡。岳郗自從病後,脾氣便怪異了,沒有當場發作已是好的。
肖薔放低了姿態,道:「我知你與那齊三姑娘關係不錯,我也只認得一個你。我有意與那位齊三姑娘相交,岳世子可否在中間牽線一二?」
肖薔不會不知齊春錦已與齊王定了親,說是相交……
岳郗面色微冷:「你有何事要尋她?且先說給我聽聽。」
肖薔失笑:「瞞不過你。難怪昔日老師總說你是最聰明那一個,旁人如何不服氣也沒用。」
「是有一些小事。」肖薔道。
岳郗沉下臉:「與那幅畫有關?」
肖薔心中一跳,面上笑道:「你怎麼會這樣以為?」
「不必說了。」岳郗聲音冷淡,「你遮遮掩掩、支支吾吾,想必不是小事。你與她從前無半點交集,現在找上門來,是想做什麼?」
肖薔忙道:「並非是壞事!於她應當是好事!」
他其實明白得也不多,只知齊家好像有什麼事與肖家、王家相干,這事已經被齊王得知了。齊王請了齊誠二人前去,便可知。祖父告知他,此舉是為保命,保肖家九族的命。
屆時等見了齊春錦,只管同她說,肖家願與齊家協力。
岳郗卻冷笑道:「什麼好事,輪得到你來做?」
肖薔語塞。
「走吧,莫讓我命人趕你。」
肖薔哪裡肯輕易死心,便又道:「不過是請到一處,一起吃個茶。」說罷,肖薔還靈光一閃,道:「也好叫肖晴,給齊三姑娘賠禮道歉。」
岳郗冷冷地看著他。
肖薔只能收了聲。
他想不明白,連請吃個茶給她賠禮道歉,岳郗為何都要這般回護?
肖薔不想就這樣不歡而散,為了找了個台階下,便轉聲想要與岳郗閒話兩句再走。
「岳郗,你可是要考科舉了?」肖薔問。
岳郗掀了掀眼皮:「是。」姿態依舊冷淡,不願多言。
肖薔勉強笑了下,道:「極好,你如今也能常出府了,改日咱們再相約。」
「是啊。」岳郗道,「若非齊三姑娘,我如今應當還困在府中,不會踏出一步。」「所以,你應當要知道,你今日若再多言一句,岳王府待你就不是這樣客氣了。」
肖薔只聽得「鏘」的一聲,岳郗拔了劍出來。
肖薔面色青白,剛想說你什麼時候習武了。岳郗可從來文弱。卻見岳郗袖口往下滑了些,露出一截小臂,竟是隱約可見微微隆起的肌肉了。
肖薔哪裡還敢招惹他?
「罷了,我走就是。」肖薔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岳王妃見他離府,還奇怪他為何走得這樣快,肖薔也只能匆匆找個藉口。
等出去後,他斟酌片刻,也不敢耽擱了祖父吩咐的事。若真是牽連到闔府上下性命的大事,受些嘲諷又算得什麼?
肖薔轉頭便又往顧將軍府去了。
顧先禮得了下人的稟報,也有些驚訝。
「請進來吧。」
肖薔進了門,這次先與顧先禮東拉西扯了一番,聊了聊那些畫兒。但顧先禮卻覺得這人實在無趣得很,還不如與齊春錦聊時來得有趣。
顧先禮心道,大抵是因為他是個自戀至極又萬分自我的人吧,這才愛聽齊春錦誇他。顧先禮想著想著,便忍不住笑了下。
肖薔見他神色愉悅,心知應當是說話的時機了,便將先前與岳郗說的話,再加以美化,只道是要讓肖晴去賠禮云云。
顧先禮斜倚在那裡,雙眼微微眯起,盯著肖薔看了會兒,嗤笑道:「若要賠禮,親往齊家送封信才是正理。」
這人行事沒頭沒腦的,那日就奇怪得很了。
這齊三姑娘到底是喜歡他畫的人,還喜歡得不得了,他又怎麼能不護上一護?
肖薔入了將軍府才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叫人請了出去。
他立在將軍府門外,一時間還沒能回過神,滿腦子發懵。顧先禮怎麼也……翻臉了?
要見這齊三姑娘,攏在一處說說話,倒成了比登天還難的事了?!
這齊三姑娘就這樣不簡單?
那廂齊春錦卻是難得窩在家中,讀讀書、練練字,看看畫冊。
如今假王家正惦記著對她下手呢,她也不好去尋雲安和岳郗玩兒了。不過想想岳郗要考科舉去了,雲安說是她的父親幾月後要赴京一趟,她如今正忙著給父親做鞋墊呢。
做女孩子真是難。想到這裡,齊春錦還不由得感嘆了一聲。便是郡主了,也還要做些刺繡之類的活計。
她便不愛做。
等到晚些時候,王氏與齊誠也歸來了,身後還跟了個齊王府的小廝。
那小廝手裡抱了個匣子,見了齊春錦便笑道:「是帶給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