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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聞言,笑了下:「是,是。」如今大事已了,便是在這裡坐著等一等,也是叫人歡喜的事。
太皇太后在那裡坐了會兒,約摸著是等不到了,便叫人備了些禮往齊王府送去,除了些珠寶首飾,便淨是補氣血的東西。
齊春錦這一覺又睡到晚間,起來正好底下熬了補氣血的湯,由蓮兒端到了她面前。
齊春錦咕咚咕咚喝了,才咂咂嘴,想起來問:「這是個什麼湯?」
蓮兒只是憨憨地盯著她笑。
齊春錦便也不問了,自己起身胡亂穿好了衣裳,便縮到了榻上,去看外頭的大雪。
她也沒問宋珩去了哪裡。
攝政王大忙人,與閒人自然是不同的。她沒睡夠,實則他應該也沒睡夠,只不過他卻還要去忙公務……
實在慘得多得多。
不見也好。
總是見著他,她就老想起夢裡,又想起自己喝醉了酒的模樣……
齊春錦腦中方才閃過這個念頭,卻見那鵝毛大雪之中,宋珩只著單衣,連傘也不撐,快步朝這邊來了。
「既是醒了,為何不告知我?」宋珩沉聲道。
話卻是對著底下宮人說的。
宮人們一時瑟縮,聲音極低地道:「王妃也是方才醒了不久的……」
齊春錦愣了下。
便又見宋珩跨過門檻,大步走到了她身邊來。
宋珩從前身邊沒有女人,但卻也懂得,若是初初新婚,小姑娘一覺醒來,身邊連人都沒了,豈不是要傷心的?
何況……
宋珩挨著她坐下,問:「睡著後,做噩夢了沒有?」
他也是才知,她原來總做噩夢。
齊春錦連連搖頭,神色有一瞬的怪異。
宋珩將這絲怪異納入眼底,頓了頓,這噩夢……指的總不會是與他在夢中相會吧?
好啊。
原來在小姑娘心頭,這是噩夢?
宋珩微眯起眼,淡淡道:「我方才在處理一些手頭緊要的事務。」
齊春錦點頭:「嗯,你忙,你忙。」
宋珩又道:「錦兒可知為何?」
齊春錦愣愣道:「為何?」
不就是因為他是攝政王嗎?
宋珩道:「秦州,想不想去?」
齊春錦連忙點頭:「想!想!」她雙眼都亮了。
「便請齊王妃七日後,與本王一同,赴秦州,去瞧那北風捲地百草折,孤城一片萬仞山。如何?」
齊春錦想得不得了。
只是還不等她從貴妃榻上蹦躂起來,她突地反應過來了什麼,一下頓住了。
他如何曉得她的心思呢?
這是她那日在夢中,絮絮叨叨同攝政王說的話?
除此外,再無旁人聽過。
她說她怕做了齊王妃,就出不了府了,她還想去秦州……
宋珩見她一下呆住不動了,咬住了唇,兩頰緋紅,眉眼更顯嬌媚。
漂亮,瞧著又可憐。
真將她嚇住了?
齊春錦小心翼翼抬起頭來,道:「我原先在定州,一條街以外住著知府的小女兒,她名字里也有一個春字。有一日……」
「她摔爛了你爹從街上給你買的玉石頭,你氣哭了。」宋珩不急不緩接了口,頓了下,道:「在夢裡哭了足足小半個時辰。」那時聽得他耳朵都疼了。但如今卻是哭得他心都軟了。
齊春錦羞紅了臉,卻也嚇壞了,驚愕地盯著宋珩。
他他他……夢中的攝政王,不是假的!是真的!而且她絮絮叨叨的那些話,他還全聽見了!
宋珩屏退眾人,回過頭來,淡淡道:「本王也正有一問,要問問王妃。」
齊春錦弱聲道:「什麼?」
「我與夢裡的齊王,你更喜歡誰?」
作者有話要說:自己的醋也要吃一吃這樣子。
第71章
齊春錦人都嚇傻了。
夢裡的攝政王會說話, 到我夢裡的攝政王是真的,再到原來我總是在夢裡和攝政王相會,那我悄悄說他的壞話, 他豈不是全聽見了?
齊春錦還沒從這其中完全回神, 就遭到了這麼嚴峻的拷問!
見齊春錦不答, 宋珩道:「我心下一直想不明白,你在定州時,夜夜入我的夢。什麼話都同我說盡了。」他盯著齊春錦的發頂,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絲柔軟之色。
「卻為何回京時在周家宴上, 連看我, 都不肯多看一眼?」
「嗯?」他俯身湊在了她的耳邊。
齊春錦心下微顫, 哪裡曉得他原來這樣記仇?
「因為……因為那時我不識得你呀。我從別人口中聽說你, 說的還是你在朝堂上如何兇惡, 斥死了我大伯。」齊春錦說到這裡, 才有了三分底氣。不錯, 那可不怪她呀, 怪他那時太兇!
宋珩心下好笑, 但面上不顯, 道:「是他自己不中用, 還要賴我?」
齊春錦嘟噥道:「我哪裡曉得這些?只知道你是堂堂攝政王……」
「知道我是攝政王,還敢在夢中畫花我的臉?」
這他也記得?!
齊春錦實在氣急了, 當下埋頭咬他一口:「……你是不是就等著我嫁給你, 才好算帳呢?」
宋珩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摩挲了下, 道:「哪裡是同你算帳?只是過往許多個日夜裡,我都在頭疼,齊三姑娘為何如此懼我?她不懼皇帝, 卻要懼我。這輩子,我還能得她半分喜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