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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下唇,這才低低地插了句聲:「岳王世子?」
她頓了頓,猶豫著道:「你們是說那日給我玉的小公子麼?」
現場靜了一瞬。
他們齊齊轉頭盯住了齊春錦。
齊語柳的眼底也重新燃起了火光……
齊春錦終於肯開口了,就聽聽她還想怎麼說?
老夫人這會兒卻是心有不滿,事情都已經鬧到這樣的局面了,她這時候再開口又有什麼用?將事情再翻出來,再惹一遍禍嗎?
……
齊春錦嘆了口氣,有些發愁地道:「我也不知說不說得,你們聽了莫要往外說……既然你們那樣想知道……」
齊語芙冷笑。
還來嚇唬人?
我且看你編些什麼話出來!
齊春錦頓了下,道:「他是皇帝。」
扭頭且看,她面色依舊嬌嬌軟軟,口吻平緩,仿佛在說今日是個晴天。
「…………」廳中卻剎那間安靜極了。
只聽得「嘭」的一聲,老太太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第19章
「……」
齊春錦屏了屏呼吸,發愁要不要再說些什麼,周圍靜得讓她有些慌。
一旁的婆子在驚駭中回過神,連忙將老夫人扶起來了。老夫人的喉頭仿佛堵住了:「皇……帝?什麼皇帝?」
岳王和岳王妃也有些愣。
怎麼還同小皇帝扯上關係了?
族長更是神色惶惶,於齊家來說,皇帝實在是再遙遠不過的存在了。
王氏道:「那日我與錦兒在王府門外,見到了那位小公子,那時並不知他身份……只因錦兒心善,隨手相助,我又為他指了去藥鋪的路。那小公子才心懷感念,贈玉給錦兒。玉乃君子象徵,高潔無暇,卻不想成了旁人口中栽贓的信物。」
王氏說罷,重重嘆了口氣。
林氏一時面紅耳赤,想分辨卻又無從分辨。
齊語芙此時厲喝一聲:「不可能!皇帝怎麼會出宮呢?皇帝為何會在那裡?還有,還有那日你們從圍場歸來,我明明也看見了那人!皇帝又怎麼會去圍場呢?」
齊春錦有些不解地反問道:「皇帝難道就不用吃飯喝水出門了嗎?」
齊語芙噎了下,罵道:「你懂什麼?」
齊春錦才懶得同她說話,扭過頭道:「信不信由你們……」
老夫人顫巍巍地站起了身:「玉呢?那玉呢?」
老夫人雖然不喜齊春錦,可她知曉,岳王當前,齊春錦得有多大的熊心豹子膽,才敢撒下這樣的彌天大謊?
齊春錦素來膽小,借她膽子,她也不敢的。
王氏這才掏出那塊玉,淡淡道:「說來這玉,我拿到後便覺得奇怪。放在掌心,竟然是微溫的……如今才知,應當不是什麼凡品吧。」
老夫人緊緊盯住了那塊玉,急切地伸手想要去拿。
王氏卻蜷起手指,蓋住了那塊玉。
老夫人瞪大了眼。
那塊玉,本該是偷.情的罪證,如今卻成了齊家翻身、飛黃騰達的信物……
「你這是作什麼!」老夫人道。
王氏道:「錦兒,你且先回院子,收拾東西。」
齊春錦點了下頭,又瞧了瞧岳王夫婦,她猶豫一下,還是道:「你們莫要欺負我爹娘……」
「這是自然!本王黑白分明!」岳王連聲道。
林氏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齊春錦這小蹄子,裝得好一副無辜模樣,言語間卻是在提醒岳王盯准了大房找麻煩!
林氏牢牢盯著門口。
齊春錦卻已經福了福身,一提裙擺,走遠了。
岳王與岳王妃這才收回了目光。
心道,不僅是個生得漂亮膽子小的姑娘,還是個懂得維護父母的。哪像齊家大房那幾個……
岳王與岳王妃同是為人父母,又在世子身上付出良多,此時自然難免有所感慨。
待回過頭。
只見王氏命丫鬟取來管家的鑰匙、帳本、對牌等物,一應全部還給了老夫人。
老夫人眼前一花。
這是真要從齊家分出去!
那……那塊玉呢?
老夫人緊緊盯著王氏攥住的手指,她越瞧啊,那手指就攥得越緊,連一點縫兒都不透出來。
從齊正死後,齊家便陷入了窘迫的境地。
齊誠也不過勉強撐著,敗落已成定局。
可如今那際遇就在眼前啊!就在那眼前啊!可怎麼就……怎麼就分出去了呢?
一想到那東西被王氏牢牢捏在掌心,不屬於自己,不屬於齊家,老夫人胸口一梗,轟然倒了下去……
「老太太!」
「老太太……」
齊誠嘆了口氣,又怕她是裝的,又不願她是真的暈了。
不等齊誠上前,岳王道:「你上去作什麼?你是大夫嗎?來人!拿本王的腰牌,去請個太醫來。本王恩怨分明,可不能讓齊家再辦一次喪事。」
齊誠這才駐足了。
王氏也狠狠鬆了口氣。
林氏倒是傷心地哭倒在了老夫人跟前,既是做戲,卻也又是真心。她怕老太太死了,孤兒寡母,那就當真撐不下去了。她那些個溫柔小意的手段,在齊誠面前又絲毫不起作用……
還有岳王、皇帝……這些從前林氏根本挨也挨不上的人物,光是想一想,都叫她覺得心頭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