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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又嬌又軟,聽著像是小貓兒的爪子輕輕撓在心上。
宋珩不由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了她的頭頂發旋兒上。
雲安頓時也得了點膽氣,抬頭看宋珩:「王叔,她要走了。」
宋珩沒出聲。
雲安學著大人的模樣,對齊春錦睜眼說瞎話:「錦兒,你……你要同王叔說,你要走了,你娘在等你。你不要怕……王叔是個和藹的人。他最疼小輩了。」
並不是和藹的人。
也並不疼小輩。
雲安在心底道。
可不這樣說的話,齊三姑娘肯定嚇死了吧。
雲安道:「他是我的王叔,便也是你的叔叔了。你不要怕。」
宋珩:…………
叔、叔叔?
齊春錦腦子裡有點亂,還有點暈,臉頰都漲紅了。
倫.理關係好像、好像有些不大對。
不,這樣也對。
差了輩兒……
這樣,就更不會有人想到我做了什麼樣的夢了。
齊春錦深吸了一口氣,這次鼓了更多的勇氣,心道回去的路上買了董家果子吃,就不怕了。若是不夠的話,就再買一碟子核桃酥,一碟子豌豆黃,一碟子箸頭春,一碟子金鈴炙,一碗徐記的小餛飩……
她大著膽子抬起了頭。
宋珩的目光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從她的發旋兒,轉而落到了她的面容上。
她面色緋紅如桃瓣,眼眸如含春水,張嘴卻是一種視死如歸般的口吻:「齊、齊王……叔叔,我該回去了。我……我先告退了。」
宋珩差點當場掐死雲安。
作者有話要說:
雲安郡主:以後我的叔叔就是你的叔叔了。
小皇帝:以後我的叔叔就是你的叔叔了。
宋珩:?
第9章
齊春錦到底還是順利溜了。
臨走前,她隱約聽見身後,攝政王嗓音低沉地喊了一聲:「宋煜!」
那少年原來叫宋煜。
齊春錦眨了下眼,溜得更快了。
待跨出了王家的門,不止王家的僕役們驚異,連王氏也是驚異的。
齊家的馬車就停在王家門外,因擔憂女兒,王氏也沒有急著回齊家。等馬車外的婆子傳來驚詫的聲音:「三姑娘怎麼出來了?」
王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王氏忙掀起車簾,卻見齊春錦提著裙擺,一路小跑著出來了,兩頰都紅了。
等她到了跟前,一骨碌爬上了馬車,嘴裡還急急喘著氣呢。
若非就在王家門口,王氏當下就要變臉色了。
「錦兒,誰欺負你了?」
齊春錦搖了搖頭,上氣不接下氣道:「是我,是我怕……」
王氏忙抬手給她撫了撫背:「慢慢說,不怕。」
齊春錦咽了下口水,小聲道:「攝政王到府上了,我怕,我怕他。我同雲安郡主一起離開了園子,但是又遇上攝政王了。我就先出來了。」
王氏回憶了那日,在周家見到的攝政王的模樣。
的確是威勢懾人。
再加上有攝政王呵斥齊正,將齊正嚇病了,竟是就這麼熬死了在先,錦兒心下恐懼也是正常的。
王氏當即點了個婆子:「錦兒走得匆忙,恐怕還未同主家說起。你進王家,與王家姑娘說上一聲。就說錦兒突然身體不適,要先告辭歸家了。」
那婆子點點頭:「老奴省得。」說罷,快步往王家行去。
聽王氏這樣一說,齊春錦心下也有些愧疚:「我走得太快了。她們待我是很和善的。」
王氏聽了,卻並不放心。
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打從幾年前一家無奈去了定州,她就多了個心眼兒。
齊家是什麼門戶?到王家來做客的又都是些什麼出身?
她們待錦兒和善,恐怕都是有理由的……
那廂,小皇帝還琢磨著怎麼讓皇叔消氣。
宋珩突然道:「你不是想出宮嗎?」
小皇帝訥訥不敢應。
「下月打獵,我帶皇上去。」宋珩道。
小皇帝瞪大了眼,有點想笑,但又不敢笑。這樣怕是會失了皇帝的風度,還會顯得沒有城府。
宋珩倒也不再去看他的神色,隨即又看向了雲安:「還站在這裡作什麼?」
雲安郡主正要挪步子。
宋珩淡淡道:「還不去同王家說,你讓那個小姑娘先走了。」
雲安郡主頓了頓,連忙點了頭:「王叔說的是。」
倒是她考慮不周了。
雲安郡主帶著伺候的宮人就要走,鳳陽郡主見狀,忙也說要陪著雲安過去。宋珩應了聲:「嗯。」
鳳陽、雲安二人這才告退。
只怕一會兒齊王叔是要教訓皇上的,鳳陽可不敢留在這裡,怕聽了什麼不該聽的,那就麻煩大了。
周圍很快又安靜了下來,宋珩卻沒有再開口。
只留下小皇帝忐忑地捱了許久。
小皇帝低著頭,數了數腳邊圓形的石塊,爾後突然瞥見了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手,藥……
「啊。」
宋珩看向他:「何事?」
小皇帝出聲那一刻就後悔了,但這時宋珩問起,他又不能不答,只得老老實實應道:「我的藥包,還在方才那個……齊三姑娘手裡。」
這話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