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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禮笑道:「好!那便這樣做!齊三姑娘果真是會吃的食客!」
挽回不了臉面的攝政王,只好自說自話地插聲道:「那就做個蘑菇湯。」
竹林中驟然吹拂過一陣風,有點刮臉。
小皇帝與雲安郡主在後頭都走得慢,體力著實跟不上,只能聽前頭說,他們卻是張不開嘴的。
這二人心下都不由覺得,周遭的氣氛有些怪異。
這竹海明明美得叫人心曠神怡,卻為何又讓人有種,平靜之下暗藏鋒芒的感覺?
沒多遠,他們就到了那竹屋。
竹屋上頭鋪了厚厚的乾草,免得下雨漏水。
等走進去,也並不覺得濕漉漉的,相反,那些竹子打制的家具摸著都是乾淨的。
雲安郡主和小皇帝熬不住先坐下了。
齊春錦倒還幾分勁兒,她滿屋子轉了轉。
宋珩便時不時地聽她夸上一句:「這個也是顧先生做的麼?顧先生真厲害。」
厲害什麼?
顧先禮會帶兵打仗麼?
能叫內閣大臣甘拜下風麼?
宋珩道:「我去挖蘑菇。」
顧先禮也道:「我去挖筍。」
齊春錦:「那我也……」
宋珩與顧先禮幾乎同時出聲:「不行。」
隨即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
宋珩道:「仔細傷了手。」
顧先禮也道:「正是,挖筍須得藉助工具,容易傷著自己,更何況林中還有蟲蟻。」
齊春錦只得點了頭,乖乖坐了回去。
宋珩和顧先禮這才兵分兩路,去帶了筍和蘑菇回來。
等他們回來時,顧先禮身上已經沾滿了泥土,連雙手都是泥的痕跡,看上去有些狼狽,但他本就氣質落拓肆意,便也絲毫不損他的風采。
反觀宋珩出去時什麼模樣,回來時便依舊什麼模樣,只衣擺沾了一些泥土。
眾人見慣了攝政王這般模樣,便也不覺得奇怪。
齊春錦忙看向顧先禮道:「辛苦顧先生。」
隨即又掏出了帕子,要遞給顧先禮。
宋珩額上青筋突突地跳。
他這才反應過來——
早知如此,他便也該狼狽些!看著才像是出了大力氣的!
小皇帝讀不懂氣氛,憨憨道:「還差條魚。」
顧先禮接了齊春錦的帕子,心中不由一軟,笑道:「哪裡會辛苦?」
宋珩道:「我去捕魚。」
齊春錦忍了又忍,還是道:「這回我能去麼?」
宋珩:「能。」
顧先禮點點頭:「那我先去架火……我先前還留了一口石鍋在這裡,我去尋一尋……」
雲安郡主和小皇帝還覺得累呢,便不想動了。
雲安郡主心底道了聲對不起。
她對不起齊三姑娘,不能陪著齊三姑娘一塊兒去抗住齊王叔的威嚴氣勢了。
齊春錦哪裡曉得這些?
對捕魚的好奇,勝過了一切。
齊春錦當下等不及了,先出了竹屋,宋珩緊跟其後。
等到了河邊。
宋珩倒也不覺墮了身份,當下脫了鞋襪,從侍衛腰間抽出了一柄長刀。
「錚」的一聲響。
齊春錦盯著那雪亮的劍身,看得微微出神,只覺得這一剎的攝政王,看著分外的有氣勢。
宋珩踩入了河中。
齊春錦抓心撓肺地也想去。
她便眼巴巴地望著宋珩,問:「水涼麼?」
宋珩只當她在關心自己,便道:「不涼。」
「底下有蟲子和魚咬你麼?」
宋珩苦笑不得,心道,她時而比成人懂得都多,時而又小孩兒心性一般。
宋珩道:「沒有。」
齊春錦提了提裙擺,站到了一塊大石頭上:「那我能下來麼?」
其實宋珩並非是她的誰,她不必問便能下水。
但齊春錦當著宋珩的面,不自覺地就變得規矩了。
宋珩剛想要拒絕。
但他轉眼一瞧。
四周並無旁人,只有他的護衛。
宋珩道:「河底滑,你踩不住的。」
齊春錦可惜地道:「那怎麼辦呀?」
「你過來,我扶著你。」
齊春錦蜷了蜷手指,有些心動,但又不大敢。
而且她害怕在夢以外的地方,與攝政王太過親近。萬一她喜歡上攝政王了可怎麼是好呢?如今我只是饞他在夢中的身子罷了。
齊春錦想著咂了咂嘴,拿不定主意。
「水底有魚,有一些長得好看的石頭……」宋珩淡淡道:「你站得遠,興許瞧不見。」
是呀!
瞧不見!
「那、那齊王叔扶住我啊。」齊春錦軟聲道。
宋珩點了頭,沖一旁的侍衛冷冷掃了一眼。
幾人便立時退開了,退得遠遠的。
齊春錦這才小心地脫下了襪子和鞋,踩進了水裡。
這河水,不,與其說是河,倒不如說更像是一條溪流,水淺得很,一下去,只淹到齊春錦的小腿肚。
但就算是這樣,齊春錦臉色也還是白了白,有種要被水沖走的感覺。
她慌亂地朝宋珩伸出了手。
宋珩單手一把抱住了她。
齊春錦就這麼撞入了他的懷中。
齊春錦怔了怔,除卻夢中,她便從未再與男子這樣親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