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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珩淡然一笑,道:「原也不知道是這樣人家,若是早知,就不讓她回去了。」
世人都希圖有家人的,尤其是蘭庭這樣戀家的。
「可中書令的長孫,瞧著的確是一表人才,配得起她呢。」秦懷齡才不過半天的功夫,就將慶安侯府的底摸清了。
薛珩溫潤白皙的手指端著茶杯,道:「怕他作甚,初出茅廬的小子而已。」
「誰說要你怕他?」秦懷齡目光探究地,微微眯起了狐狸似的眼睛。
「了不得,三公子也會來套臣的話了。」薛珩察覺他的意圖,頓時收斂笑意,學著他的語氣回了一句。
秦懷齡意味不明地含笑道:「那你怕我嗎?」
聞言,薛珩倏然掀起眼皮,下頜微抬,揚起眸光定定地看向他。
見他不語,秦懷齡繼續砸吧著嘴道:「您說,我與她也算是青梅竹馬吧,誰都知道,巴陵也知道,我是對她一直不同的。」
他說的這些,薛珩當然清楚,秦懷齡對蘭庭的態度,一直不太一樣。
在王府時,秦懷齡總是戲弄蘭庭,搞得她不勝其煩,巴陵郡主看出三哥故意的,也攔著不讓他見蘭庭。
蘭庭覺得這種行徑很討厭,但秦懷齡只是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而已。
少年郎無傷大雅的捉弄里,總是帶著些喜歡的。
或者說,這種歡喜對他們來說,大多是通過頑劣的方式表達出來的。
薛珩笑得一臉人畜無害:「三公子若是能得殿下恩准,大可一試,蘭庭若是願意,臣沒有阻撓的道理。」話也說的客氣恭敬。
然而,秦懷齡太知道這人。
當初被父親手下的長史說是黃毛小兒,他當著面也是這樣不喜不怒,轉臉就狠狠把人陰了一回,王府里的長史幕僚都忌憚他三分。
這廂,柳姨媽正拍著大腿,懊悔當初在紅湖寺,怎麼就鬼迷心竅的停手了呢,若是沒放過謝蘭庭,如今能和薛大都督扯上關係,受益的可不就是他們家了。
要是不猶豫,早點和謝蘭庭定親,這麼多的嫁妝,遲早還不是她柳家的囊中之物。
一想到到手的鴨子飛了,柳姨媽的心頭就在止不住地滴血,急吼吼道:「當初不是說好了,讓立誠娶了那個謝蘭庭嗎,你怎麼又變卦了。」
「你可別忘了,聽風就是雨的是你自己,在紅湖寺反悔的也是你自己,」趙晟風看著這個蠢得到家的大姐,也是不堪其擾,謹慎地去關上了門,才嘆了一聲:「今日不同往日,你別忘了,那丫頭背後是薛大都督。」
「那,那又怎麼樣,」柳姨媽捨不得,謝蘭庭背後的嫁妝,尤其是聽連氏合計過後,她結結巴巴地說:「管他是誰,總不能還管別人家的兒女男婚女嫁。」
趙晟風被自己這個蠢姐姐氣笑了,反唇相譏道:「他怎麼就管不了,你說,他一個大都督,位高權重,天子近臣,要什麼沒有,如今還未曾娶妻,卻對一個丫頭這般上心,能是為了什麼?」
柳姨媽扯著帕子:「你的意思是說,薛大都督是瞧上她了,晟風,你可別嚇唬姐啊。」
趙晟風冷笑一聲:「誰有閒工夫嚇唬你,且等著瞧吧,肯定是乾淨不了。」
柳姨媽懊悔不迭:「早知道有這層關係,說什麼也要將人先定下來。」
不看僧面看佛面,這薛大都督既然對謝蘭庭有情,他日,說不定還能提拔一下立誠,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悔不該一看到謝家被困,就生了退意,否則那個節骨眼,再加把勁,說不得連氏就把謝蘭庭許給她家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倒是讓她的兒子白白受了一頓苦,只能待在屋子裡不肯出去見人。
「晟風,你說要不咱們再來一次,沒準這次就成了,你說到時候,這薛大都督能不照顧……」
「行了,趕緊閉嘴,」趙晟風被柳夫人的想法嚇得不輕,橫眉立目道:「你是不是想立誠遭殃。」
他是男人,起碼在他自己,心上人被別人奪走,便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柳姨媽作為女人不這樣想,也對弟弟的強勢很不服氣:「你懂什麼,這男人要是得不到,就肯定念念不忘,想要她過得好,這還不得照顧她的夫家,就是……」
就是真的要奪人妻子,無論怎麼說,他也會給足了好處。
聽到這句話,趙晟風難得沉默了。
柳姨媽不屑道:「噢對,我忘了,你不就是對那個……」
「行了!」觸及趙晟風陰冷的目光,柳姨媽吶吶地住了嘴。
她自知理虧,心虛氣弱地問道:「那你說,後面怎麼辦,章彩晴那邊,他們不會真的查出來吧?」
「你放心,我自有打算,他們什麼都不會知道的。」趙晟風壓下唇角,眼中蘊著陰鷙和晦暗。
第50章 贊者
浮曲閣里, 蘭庭正支腮在桌上,瞧著一對各懷心思的未婚夫妻,謝如意和尚栩。
尚栩向謝老夫人拜過壽後,視線落在了謝如意的身上, 說:「晚輩有些話, 想要與二小姐細說, 還請伯母……」
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 謝如意就繃不住了。
她猛地站起來, 一言不發地站起來,哀怨地瞪了尚栩一眼,帶著丫鬟離開了。
堂而皇之地就把滿心誠懇的少年晾在這了。
連氏登時尷尬不已:「如意她這兩天啊,身體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