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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料到,尚家就在這次的發難中,得以全身而退,這一次,謝侯爺看走了眼,差點就得罪了尚家。
這次很多冷落的人家,又積極的,與尚府走動了起來。
謝桓也讓人送了禮過去,試探了一下對方的意思,尚家沒有收,全部送了回來。
前段時日雖然冷落了,但冷落的,也不止他們一家,看著並不打眼,侯府內里的齟齬不為人所知,薛大都督並非多口多舌之人。
他們對外,故意模糊了謝如意並非謝家小姐的事實,雖然舉辦了認親宴,事實上,只是讓外人以為,謝家是多了一位小姐,而非是真被假替。
當時蘭庭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反應,一家人鬆了口氣,連氏又試探了她幾次,確實是沒有怨氣的樣子。
誰能想到,突然發難要他們擺正位置,這下可好,謝家看似沒什麼傷筋動骨,實則臉都快丟盡了。
「到底是天威難測。」謝桓深深的意識到,自己這次的失策,斷了與尚家的結親不說,家裡幾個孩子鬧得翻了臉。
最重要的是得罪了薛珩,心有餘悸。
謝明茵冷眼旁觀,心道,並非天威難測,而是父親你心思太多。
與此同時,大都督府降下一則聖旨,不過薛珩今日上朝,未在府中。
府中的管事帶著下人忙擺香案迎旨,一切準備就緒後,內侍方展開聖旨,開始肅聲宣旨。
除了頭一句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聽得明白,蘭庭垂著頭,耳畔先是「溫正恭良,珩璜有則」,又是「性資敏慧,訓彰禮則」,哪一句都不大像是在說她。
最後只聽得清一句,「可封陽衡縣主,仍令有司擇日備禮冊命」。
「恭賀陽衡縣主,請接旨謝恩吧。」內侍笑眯眯的將聖旨合起,遞交給還處於茫然的蘭庭,她依照禮節叩謝皇恩,雙手接過聖旨,一切才算完成。
「同喜同喜,多謝大人,小小心意還請收下。」府中管事甚至伶俐,立刻熟稔的塞了一些銀錢與內侍,說了許多好聽的客氣話。
內侍才笑著收了陣仗,與他們好生客氣了番,帶人回宮復命去了。
巴陵公主所說的好消息,蘭庭此時才恍然大悟。
府中人皆是笑意融融,受封的倒是仿佛他們自己一般,一片歡聲笑語。
蘭庭幾乎懷疑,他們是不是都比自己早知道。
蘭庭第一想法就是薛珩的手筆。
接了聖旨後,就去了薛珩的鶴心堂,等他下朝回來問道:「你與陛下求來的恩典?」
「不是。」薛珩卻笑著搖頭,又轉口問道:「喜歡嗎?」
「喜歡是喜歡,只是百思不得其解。」蘭庭一時竟然想不通了,封賞她有什麼理由,聖旨上冠冕堂皇的內容,沒什麼可研究的。
「等過兩日,或者你進宮後就明白了。」
謝家人聽到這個消息時,都愣住了。
皇帝賜封謝蘭庭為陽衡縣主,平白無故,這在他們看來是不正常的,尋常賜封,皆是家族有光,子女受之。
到了謝蘭庭這裡,他們身為家人,卻似乎被有意撇清一般。
這是和謝家沒關係的意思嗎?眾人心中一時所想,抬頭面對謝桓意味不清的面色,竟然都不敢出聲了。
皇帝的聖旨直接送到了大都督府,從頭到尾,那邊也沒有任何人來知會他們一聲。
若不是同僚前來恭喜謝桓,他指不定還要什麼時候才知道呢。
這是她獨有的榮光,與他們毫無關係。
「還不快把人接回來。」謝老夫人讓人送了很多東西過去,這是蘭庭從前想都不要想的。
這老太太倒是慣會做這些面子情的,當然,僅限於位高者。
蘭庭哂笑著掃了一眼,就讓人回拒了。
謝老夫人看到被退回的賀禮,嘆了一疊聲,將謝桓煩的透頂。
「祖母不必憂心,她終究是姓謝的,宗譜上有她的名,她就跑不掉,也舍不了謝家。」謝疏安說了幾句,謝老夫人才寬下心來。
卻沒發現,謝桓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時,這個兒子,倒是他料不及的狠角色。
若是從前,謝桓興許會讚賞,他的蟄伏隱忍,只是,經歷了謝蘭庭,他忍不住想,個個都把這個府里當成虎穴狼窩,暗懷心機,就忍不住對謝疏安有些遷怒。
圖他的,還要防備他。
謝疏安不知道,父親已經將自己和謝蘭庭歸納為一類了。
和謝家人的淒風苦雨截然相反,蘭庭如今正是容光勝錦,如立雲端。
冊封完畢後,蘭庭要入宮覲見皇后,她上一次見到皇帝和皇后,還是在鏡州,陛下尚且為定王。
皇帝氣質很儒雅,當然,也沒有傳說中的龍目鳳睛,和普通人一樣的眉眼,但氣度卻不是常人可以比擬。
蘭庭才向帝後行禮完畢,就被等待多時的巴陵公主,過來拉到一畔了,笑盈盈道:「父皇說了,這是自家人,不用拘謹,否則還不如去宮外找你呢。」
皇帝和薛珩聊天並沒有避著她們,蘭庭和公主在一旁插花,滿殿的芬芳馥郁,好像還是在定王府一樣,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這樣到了晌午。
分開用了一頓御膳之後,才放他們二人出宮,巴陵公主倒是很想一起出去,皇帝輕咳一聲,她就乖乖的閉嘴了,目送蘭庭離開宮中。
皇帝也搞不明白,自己這個女兒,怎麼和男孩一樣,總喜歡往宮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