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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把謝如意當成他和連氏的女兒了。
如今方知,被人覬覦自己的髮妻,自己還差點引狼入室,恨不得活剮了趙氏姐弟。
面對亂糟糟的一團家事,謝桓不知該捶胸頓足,還是撫膝長嘆。
謝宜桃姐弟兩個,成了謝桓的慰籍,至少乖巧不惹事。
沒有連氏生養的這幾個那麼麻煩,連氏整日淚雨連天,別說是搭理謝桓了,應付家事的心力都沒有了。
夫妻二人自此生了嫌隙,連氏心中苦悶,在謝家無人可以訴說,因此回了一趟娘家。
從那一巴掌之後,蘭庭看向她的每一眼,都好像帶著刺一樣。
不,也許不是,只是她自己感覺到的。
這個孩子的眼裡,根本就沒有了她這個做母親的。
「她處心積慮遮掩自己的身份,難道不就是等著今天,要我們看看她有多厲害嗎,有多能一鳴驚人?」連氏對於謝蘭庭的隱瞞,變得耿耿於懷。
偶爾甚至會跳出荒唐的想法,會不會她從回到侯府,就是在包藏禍心。
沒有她那一巴掌,謝蘭庭也會這麼做。
一切都只是藉口。
連老夫人近日有些腿疼,哪管她的煩心事,只是靠在枕頭上,熏著藥慢吞吞道:「我早說了,這一對姐弟內里藏奸,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從回娘家後,連老夫人就愛一句一個「我早就說了」「我就說」「你眼拙」。
這些話,讓連氏不勝其煩,偏偏她娘是不厭其煩。
偏她還得舍了臉面,回來求著自家哥哥,去尚家幫忙說和,尚夫人已經不打算和他們見面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誰能知道,如意會是趙晟風的骨肉。
而他也捨得下臉這麼幹,一想到差點讓他得逞,連氏就冷汗直流。
謝桓拿捏謝如意的自信,本就來源於她沒有依靠,可趙晟風只等著,謝如意嫁人後,再悄悄跳出來,若是真的成功為他人做嫁衣。
現在謝桓柳要死要活的,倘若被他得逞,謝桓豈不是要恨瘋了她。
趙晟風對她所謂的愛慕,令連氏毛骨悚然,心中栗六。
而她又深知,謝桓不是什麼大度的人。
被找上門的連家大哥表示,他無能為力:「薛大都督是陛下的心腹重臣,備受倚重,豈是我們這些人,可以抗衡比擬的,你可放明白點。」
謝桓當初最為得意,他順利承襲侯位,又有個將要嫁給中書令長孫的女兒,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坦蕩,在其他人家面前,免不了春風得意,壓他們一頭的。
這次得罪了一大片人,連家素來行明哲保身之道,幫他無異於將自己拉入其中,可是他們家,又沒有大都督可以投誠,這不是找死嗎。
蘭庭當日就從謝家離開了,住著沒什麼意思,其實信芳堂也很好,只是謝家的這些人總是圍著她,令人很是煩惱。
她回了一趟信芳堂,拿了點東西,發現謝明茵正在這裡,抱著雪團坐在美人靠上。
宋媽媽被打了一頓後,拖著一瘸一拐的腿,被發落到了莊子,連氏別人不能動,但對她一個僕婦動手,還是挺狠的下去的。
信芳堂又少了兩個大丫鬟,只有夏媽媽一個人打理著,這些日子,據說蘭庭要回來,上上下下都精神斐然,將雪團也養的肉乎乎,沉甸甸的,抱在懷裡就是一份安穩。
蘭庭坐下來,兩個人沒什麼好說的,也不想多說什麼,陪著謝明茵摸了一會貓,就起身要帶人離開了。
「長姐,你不在家裡住嗎?」謝明茵有些訝異。
「不用,而且,這也算是家嗎?」
聽了蘭庭的反問,謝明茵蹭了蹭貓兒的頭,她悶悶地想,的確不算呢,起碼對於她來說,這裡並不算。
謝老夫人今天一早起來,就極力慫恿她,一定要討好長姐,反覆說,你最討她喜歡了。
當時謝明茵就不想說話了,以前是討好爹娘長輩,現在對沒有功利心的長姐,也要這樣的諂媚了嗎。
她看著謝老夫人干著急,偷偷回來笑了好久。
她現在常常躲在信芳堂里,長姐不在,也沒人會看見她的窘況。
蘭庭和薛珩說好了,謝家的事情完了後,就一起去游湖,薛珩被皇帝抓得緊,難得有空閒,鮮少會出來。
機會可遇不可求。
天清氣朗,蓮舟搖動,荷葉田田,蘭庭站在岸邊看了一時,幸而已經不是盛夏,並沒有前陣子那麼燥熱。
薛珩就在對面等她,下面的船娘看見她,柔聲喚道:「是謝小姐嗎,快上來吧。」
「給我來試試。」蘭庭早就躍躍欲試,只是以前總歸是不敢說的。
船娘對此見怪不怪,將竹篙遞了過來,悉心叮囑道:「小姐小心一些。」
「嗯嗯,我知道了。」蘭庭手持竹篙劃破綠波,她從前還沒有試過划船呢
小舟她覬覦很久了,可是,侯府做什麼都不方便,每次都和謝如意她們一起,這次倒是可以試試了。
「謝大小姐?」尚栩心情複雜,他不久前才知道,原來謝如意是假的侯府小姐。
說起來,本應與他有婚約的,應該是面前執綠竹篙的女孩子,謝蘭庭與謝家人確實一眼就能看出的相似。
之前在紅湖寺的時候,他並沒有細看過,但現在,也不得不承認,是個脫俗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