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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庭稍微低眉:「三殿下說笑了。」
秦懷齡眨了眨眼,心想她改口倒是很快,他帶著人上樓的時候,瞧見側對著他們的少女與薛蘭庭極為肖似,沒想到還真是薛蘭庭。
他被這軟軟聲的皇子,叫的頭疼說:「行了,在外面稱呼照舊吧。」
「是,三公子。」
秦懷齡性情並不乖戾,甚至很好相處的。
在王府的時候,下人都喜歡在秦懷齡的院子裡當差,尤其是年輕的侍女們,不為別的,就是三皇子性情溫和,對下寬容,還有點憐香惜玉的情懷。
薛珩提及他的時候,總是用「狐狸崽子」來形容,秦懷齡一點都不知道,對薛珩總是眉開眼笑的,一口一個薛大人地叫著,讓薛珩一度不勝其煩。
「看不出,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拘謹了。」秦懷齡有意譏誚她,進了侯府就變了一個人。
「三公子說笑了。」她更加一板一眼的回答。
她與三皇子,沒什麼前緣可言。
他是王妃娘娘的么子,生來就是無賴性子,不管他人喜惡的任性妄為。
秦懷齡問她:「你怎麼會到這來?」
蘭庭恭謹道:「陪家中妹妹出來散散心。」
「你還有妹妹啊?」秦懷齡偏頭饒有興致地瞧著她,一點都不像是會帶妹妹的人。
蘭庭頷首道:「自是有的。」
「你是在哪家,聽薛珩說,你當初也在紅湖寺,嘖,本來有機會早點見面的。」秦懷齡有點怨念道,他後來才知道,當初薛蘭庭一直就在紅湖寺,而且在幫薛珩做事。
蘭庭心內嘆息,答道:「慶安侯府謝家。」反正遲早也會知道的。
「你居然在謝家……呵,薛珩還沒告訴你嗎?」秦懷齡先是揚眉驚詫,但並不需要她回答,很快露出瞭然的神情,自顧自笑道:「嘖,他可真有意思。」
蘭庭眸光略微閃動,抬頸問他:「三公子話裡有話,火澤應該告訴我什麼?」
「你……等等,你很喜歡那個小妹妹嗎?」秦懷齡欲言又止地問道。
「還不錯啊。」想到謝明茵,蘭庭不由得會心一笑,坦然回答道。
謝明茵大概是謝家裡,鮮少她喜歡的人。
蘭庭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追問道:「您還沒說,方才的話,究竟是何意?」
「這個嘛……」秦懷齡心神一轉,就曉得薛珩怎麼想的了。
他抄起衣袖,將扇子朝她扇了扇,笑道:「你這麼聰明,遲早會自己知道的,我告訴你多沒意思啊。」
在他看來,薛珩走了一步爛棋,瞞著薛蘭庭有什麼好,捂的越久,她知道時,後果應該越嚴重。
畢竟,眼前的少女太過愛憎分明。
外面傳來的鑼鼓之音,秦懷齡捻碎了一顆花生,薄薄的紅衣自指尖散落,他不著意地打量著眼前白皙少女,溫柔雅馴的宛若脫胎換骨。
他對什麼都不認真,唯獨對蘭庭覺得可以認真幾分。
起初是因為,他一直挺崇拜薛珩的,這是個從泥地里摸爬滾打,一路到了如今位置的人。
頭一天,薛珩進府拜見的時候,秦懷齡就在旁邊看著,他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小姑娘,年歲不大,小臉繃的緊緊的。
他當時只想戲弄一下這個小丫頭,沒想到,最後是自己被按在地上摩擦。
臉真可謂是丟大發了。
被打了之後,更悲慘的是,父王和母妃、妹妹,沒有一個向著他的,個個嫌他丟人。
誰知,妹妹巴陵因為覺得他玩笑太過分,日後見到他,都牽著蘭庭繞開走。
長大一些後,他就懂得了男女之情。
蘭庭見到薛珩時,一疊聲地喚著火澤,簡直是神采煥發,歡喜勁不用說都能看出來。
秦懷齡漸漸有些懂了這些感覺,哪怕上一瞬還懨懨的沒精打采,只要見到了那個人,就立刻精神煥發。
糟糕的是,讓他精神煥發的那個人,竟然是薛蘭庭,明明當初那樣清瘦的女孩子,卻一天比一天要漂亮高挑。
他喜歡看她這樣子,喜歡著另一個人。
說起來,他們家的孩子個個是奇葩。
他爹這王爺,也做了不少老年,看著閒散度日,整日裡一事無成,實則一朝得遇時機,就直接翻身做主。
幼妹巴陵郡主直接去做了女冠,他就成了歡場上的高手,畢竟家業什麼的,還有大哥二哥他們。
誰知搖身一變,他們成了皇子公主。
巴陵說,這下蘭庭可是過得逍遙自在了,成了都督府的掌上明珠,豈能不逍遙自在。
今天偶遇到蘭庭,他是很高興的,覺得也算是故友重逢,更何況,他們是一起長大的。
「巴陵說,要去你的及笄禮,我都沒有請柬的嘛?」秦懷齡將話題扯開,語氣沒由來的有些委屈。
蘭庭揚了揚眉尖,心平氣和,略微好笑地問道:「殿下還需要請帖嗎?」
「不請自來的視為不速之客,我可是最講禮數的。」秦懷齡噙著笑,修長的手指捻著一柄小葉紫檀仿羅漢竹摺扇,展開摺扇清風慢搖,不失貴氣風雅。
他信口道:「這請柬,你必要親手寫了,讓大都督來送給我們。」
蘭庭微微吸了一口氣,淡然道:「是,臣女記得了。」
秦懷齡大抵是想要多和她說什麼的,但想到她還有妹妹在外面等著,擺了擺手,打發道:「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