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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如意連忙解釋道:「我只是想,不管她是誰,長姐你這麼做,也太殘忍了。」
「關你什麼事啊!」蘭庭淡漠地掃視一眼,輕飄飄道:「她都說了,她是我親娘,為了女兒去死,不也值當了嗎?」
謝如意鼓足勇氣,與她對峙:「殺、殺害平民,是犯了律條的!」
蘭庭勾了勾鬢角的落髮,笑語晏晏:「誰同你說她是良民,這是我買下的奴僕,由我處置。」
看著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章氏,卻依舊死咬牙關,蘭庭也不禁感嘆,是不是母愛太偉大了。
「你想要她富貴榮華?」她擰起章氏的下巴,語調輕軟,柔而冰冷:「我偏要送她上斷頭台。」
斷頭台三字一出,章氏激怒吼道:「不許你動如意!」
這句話一出,沒有不明白的了,章氏不打自招。
連氏捂著隱隱發疼的胸口,痛心疾首質地問章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一直待你不薄。」
「當初只要你一句話,我又何至於去嫁給一個管事。」章氏終於恢復正常了。
「你什麼意思?」
章氏帶著欲望的雙眼不甘道:「秋荷能開臉做侯爺的妾侍,怎麼我就不行了。」
謝疏安的臉色一沉,秋荷正是他生身母親的名字。
當年是連氏身邊的大丫鬟之一,和章氏情同姐妹。
聽了這席話,連氏心都涼了,氣得臉色發白。
反倒是謝桓,頭腦靈光一閃,捕捉到了什麼:「秋荷的死,你也知情對不對?」
連氏這樣的人,讓她要誰的命,還不太可能。
當初就是看秋荷身子康健,才將她開了臉給謝桓做妾,秋荷果然如她所願,不出半年就懷上了謝疏安。
那時候,章氏也為秋荷高興的不行,根本看不出半點藏奸之心。
謝桓問出話後,章氏不肯再開口了,讓謝桓的臉面極為下不來,他掠過趙晟風,他好像沒聽見。
連氏一直都是個容易心軟的人,耳根子也軟,旁人說什麼,她大多會聽信。
不過,一般都是身邊可信的婆子丫環。
奈何,這次出事的,是她的親生女兒。
章氏家裡落難後,她幫了不少,甚至讓她做了女兒的奶娘,可當時照顧女兒的事情,是最清閒的了。
日後,女兒長大了,也會念著她做奶娘的恩。
連氏沒想到,幫來幫去,幫成了仇。
蘭庭還待再問下去,一個猝不及防,章氏就站起來,朝一旁的柱子猛撞了過去。
眾人驚呼一片,只來得及拽一把的侍從淡定自若,探了探章氏的鼻息,沒有死。
謝如意除了一聲尖叫,聽到沒有死後,就更漠不關心了。
趙晟風簡直沒了知覺一樣,只挑了挑眉,隱隱帶著得意的氣息。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面對這個養在府里十多年的假小姐,府里這些伺候了這麼多年的人心裡,也多少會有一些偏頗,無法客觀。
更何況是連氏呢。
她磕磕絆絆道:「蘭庭啊,如意也是無辜的,當年,她也只是個孩子。」
「這種事情,從來沒有什麼無辜之說,從我們被調換身份開始,我就有憎恨她的權利,過得好的那一個,永遠都是虧欠另一個的。」
「按你這麼說,難道你過得不好嗎?」謝如意眼中還有朦朧的水霧,吸著鼻子道:「都督府的大小姐。」
「我好與不好,與你有什麼關係,你欠我的,死也要還的!」
謝如意被嚇得如同鵪鶉一樣,蜷縮在連氏的懷裡,汲取微弱的力量。
「說實話,你最好別讓我來說。」蘭庭俯身一把將她從連氏懷裡拽出來,拍了拍她的臉頰,讓她看清楚面前癱軟在地上的章氏。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謝如意六神無主地連連搖著頭。
蘭庭閉著眼睛不說話,今天回來的一路上,謝如意都和她待在一起,她快熬不下去了。
等著她慢慢崩潰。
謝明茵看向了謝蘭庭,她將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
「如意,你不會這麼做的,對吧,娘知道,你一直很乖巧的。」連氏抓緊了謝如意的肩膀,拼了命地問她:「你怎麼能這麼做,你說啊,你是不是被冤枉的?」
謝疏霖與連氏關心則亂,卻忘了若謝如意被冤枉的。
那就證明,是謝蘭庭心裡有鬼了。
蘭庭卻也不在乎這一句兩句了。
她可以理解他們的關心則亂,但也僅限於此,理解和原諒是兩碼事。
「別逼我了別逼我了,是表舅和姨母,」謝如意徹底癱軟在椅子上,捂著頭臉泣不成聲:「是他們,他們告訴我這麼做,可以趕走謝蘭庭!」
「這就得問,她的親爹了。」蘭庭朝謝如意抬了抬下巴。
「你別胡鬧了行不行。」連氏等人瞬間毛骨悚然:「她丈夫早就死了」
章氏的女兒死了不久之後,丈夫也死了,在連氏去桑楚之前。
「越發荒誕了,你還真能瞎扯。」謝疏霖插了一句,聲氣不復之前的慷慨激昂。
反倒是謝疏安,垂頭坐在旁邊,抿著唇一言不發。
他比誰都知道,謝蘭庭可不是無的放矢的人。
蘭庭好笑道:「誰告訴您,孩子是她丈夫的?」
連氏目瞪口呆,謝如意也怔忪地,顧不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