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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進來。」
宋媽媽垂著頭進去,謝蘭庭正在裡面等她,小口的咬著白糖糕,溫文爾雅,一手翻過書卷,身姿端正,脊背挺直。
單純這麼看的話,真的像是大家閨秀一樣。
「我讓你盯著表舅那邊,怎麼樣了?」
趙晟風孤身一人入京來,也客居在慶安侯府,但他身為外男,時常在外院行走,按說,謝蘭庭是難得有機會,打探到他的行蹤,可這也架不住宋媽媽在侯府里的各種關係。
「回大小姐的話,奴婢問過那邊伺候的人,他們說,表舅老爺尋常都是和侯爺行走的,也不怎麼與旁人打交道,連見到咱們府里的二爺三爺,態度也是一般,倒是時常去見柳夫人的客院。」
「唔,親姐弟,不奇怪。」蘭庭一手支頤道。
柳老爺一家雖然也是同居侯府,但柳老爺是個常年不著家的主,總是去外面賭坊混個昏天黑地,常常都是柳姨媽帶著兒子和女兒。
這兩家很多事,都是趙晟風做主的。
宋媽媽陪著笑,接著說:「打從前,表舅老爺就和咱們府打好關係的,姨太太也是,章氏是夫人的陪嫁,以前和那二位認識也是常理……」
「說重點。」
「噯,奴婢聽伺候茶水的丫頭說,表舅老爺是提過章氏,說打算過陣子去見一見,奴婢著人又探聽了一番,表舅老爺這半個月沒空閒,估計就下半個月了。」
「好,做的不錯,」蘭庭唇邊懸了一絲笑,嘉許道,臂肘倚在花梨木的小方桌邊,一隻手抵著下頜:「不愧是壽安堂出來的,就是比我手底下的年輕丫鬟強多了,您說,我應該賞您點什麼是不是。」
宋媽媽頓時兩手冰涼,緊緊地抓著衣擺,生怕謝蘭庭舊事重提。
她撲通一聲,撒手跪下,虛著笑擺手道:「不敢不敢,為大小姐效勞,是奴婢應該的,哪敢邀賞。」
若是在老夫人面前,宋媽媽還敢諂媚討賞,可是這位油鹽不進的大小姐,她只巴望著,這位別再出什麼么蛾子折騰她就好了。
人家都是敲打敲打,大小姐直接下狠手,根本不按規矩來。
尋常姑娘家,哪有這麼撕破臉皮的。
蘭庭輕飄飄地掃過她,昂了昂下頜,假作張致道:「既然你這麼說,就不必了。」
反正,也沒什麼機會使出去了。
第53章 求情
宋媽媽出來後, 摸著手腕上的鐲子美滋滋,嘴裡哼哼唧唧地,查吧查吧,別到了最後, 發現自己還是個假的, 那才有意思呢。
碧釉凝起眉頭, 滿心疑惑:「大小姐,您明知道, 宋媽媽的心都不在信芳堂, 還將此事交付她……而且她說的那些話,可信嗎?」
蘭庭單手撐著腮,眼睫輕垂,拈著茶蓋輕颳了刮茶沫, 道:「不給人家點可乘之機, 我怎麼抓住他們的尾巴啊。」
上次謝家壽宴, 孫桑海給她送來的消息里,言明了章氏的消失,背後有人襄助, 雖然現在找不到人, 但是, 根據他們查出的內容來看,隱約與在慶安侯府居住的柳老爺有關。
謝蘭庭看見這封信的時候,就是很想笑,柳老爺幹啥啥不行,每次有什麼三教九流,沾手的壞事一準查到他頭上,非親非故的, 要她相信這個賭鬼特地來害她,還不如去信真鬼。
作祟的自然就是柳姨媽了。
她的理由簡直太正當了,逆推一下,針對謝蘭庭壞事干成功後,受益的人必定是與連氏有仇的她。
而且,她第一次見面,就說漏過嘴,她知道謝蘭庭是親生的,而謝如意不是。
關於章氏的最初消息,孫桑海認為,來得很詭異。
反正據他說,一路查過去簡直太順利了,除了最後沒找到她本人,之前的蹤跡追查,簡直就是有人將畫好了路標一樣,直接把這些送上門一樣。
現在就更好了,他們簡直是怕她放手不查了,讓宋媽媽將線索一句一句地傳過來。
謝蘭庭突然喃喃說了句:「人在五歲前的記憶會漸漸模糊。」
碧釉一臉迷惑:「啊?」
很奇怪,謝蘭庭的記憶就仿佛從五歲,見到火澤時,才開始變得清晰,至於五歲之前的記憶,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像,
「但是感覺可能會留存,比如恐懼或者厭惡。」謝蘭庭的語氣很淡漠,垂著眼瞼思忖道。
柳姨媽第一次見到她,態度就異常排斥,其實蘭庭又如何不是,兩個素未謀面的人,會無端產生了這麼大的惡意,除了有仇就是有仇。
碧釉撓頭不解:「您現在是咱們侯府的大小姐,覺得這事可疑,直接告訴侯爺和夫人,不就可以了嗎?」
蘭庭將自己所做的事,都沒瞞著她們兩個丫鬟,紅霜和碧釉知道的一清二楚。
現在,府里對大小姐的態度,更是不一般,何苦這麼自己費盡心思的算計。
若是擔心夫人不公允,聽聞連家的老夫人對大小姐就挺好的。
「別想太多,無緣無故,」蘭庭瞟了她一眼,掩唇打了個哈欠,道:「要他們幫我,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且往往結果可能都不盡如人意。」
她不想放過柳姨媽他們,做起這些追根究底的瑣碎事情,自然也不會假手於人。
蘭庭佯裝倦怠道:「這些日子虛與委蛇的,我也是很勞累啊。」
紅霜倒是覺得大小姐演的很上癮,一面對宋媽媽的時候,整個人變臉像是翻書一樣,後續還要興致勃勃的和她們探討一下,有沒有什麼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