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民國閨秀要尋夫
她帶著這樣的心思回了沐家,原本希望看到那個和曾經一樣對自己翹首以望,希望自己回家的沐父,見到的卻是破敗的沐家宅院,和大堂之中掛著的沐父的黑白照片。
「小姐,老爺在您回來之前就已經重病了,本就時日無多,他希望能夠在自己走之前將你的下半輩子給安排好。」
「老爺就您這麼一個閨女,也沒兒子,小姐您自小就是被老爺寵愛著長大的,您該知道,老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了。」
「老爺的身子很多醫生都看過了,沒有辦法了,什麼藥物都不行,只能等死,所以老爺就希望將您託付給一個他放心的人,如此即使後面他走了,也能安心了。」
「只是小姐你當初不告而別,老爺氣急了,身子更是一瞬間就壞了下去,纏綿病榻許久,甚至散盡家財去找你,卻是找不到小姐的蹤跡。」
「老爺最後走的時候,眼睛都是看著門的方向,他想在死前見到小姐您歸家,卻終究只能死不瞑目。」
「您現在是回來了,可是卻晚了,老爺不在了,沐家也不在了,就留我這麼一個老奴守在這裡,希望哪一日見到小姐您回來,告訴您這些事情。」
「老爺在臨死之前留了一樣東西給你,老爺說,是在小姐小時候躲貓貓最愛待著的地方,想來小姐您是知道的。」
「如今,我老奴最後的任務也完成了,老奴也該走了,小姐,保重!」
和沐書說這些話的人是沐家的管家,跟了沐父一輩子,在最後的時候,也因為沐父的遺願,苦守一座廢棄的沐家許久。
聽聞這些的沐書自然是震驚的,甚至終於察覺到自己當初錯的是多麼的離譜,她的離去,害死了這個世界上最愛自己的人。
巨大的後悔和痛苦也挽回不了沐父已經離開的事實,她在沐父的牌位前跪了很久,直到膝蓋失去了知覺,而她也因為心力交瘁倒在了地上。
醒來的時候,周圍只剩那些蕭瑟的風陣陣的吹著,沐家宅院中到處長滿了雜草,而她則是走在那熟悉的路上回到了自己的閨房中。
閨房依舊如新,沐父死前,留了一筆錢財,讓管家每日打掃她的房間,其餘的地方可以不管,她的房間卻是必須保持下去,為了希望她有一日回來的時候,有舒服的地方住著。
眼淚早已經抑制不住的橫流著,拖著酸澀的身體,她爬到了床底下,然後打開了床下的牆壁,那裡有一個小暗格。
暗格不大,她小的時候最愛和沐父玩捉迷藏,小身板剛好可以躲在這裡,沐父其實是知道她藏在這裡的,卻總是假裝找不到,然後投降認輸,她才會出來。
如今她長大了,這個暗格她已經鑽不進去了,打開,裡面卻是放著一個盒子,抱著盒子,沐書睜著哭腫的雙眼,蜷縮在床底下,眼淚繼續肆意的流淌著。
她是一個不孝的女兒,出國三年沒回一次家就算了,回來之後,卻是惹得自己的爹爹本就不多的壽命更是提前的終結了。
她為了自己所謂的自由和抗爭,害死了自己的爹爹,甚至在自己爹爹臨死之前,都沒有趕回來看他一眼。
即使她是如此忘恩負義的女兒,她的爹爹依舊給她留了退路,盒子裡面裝著一塊玉佩,以及兩封信。
一封是給她的,說當時對不起她,不應該如此強迫她嫁人,應該按照她的意思,慢慢來,不該勉強了她。
字跡行間,表達的都是自己後悔,卻沒有提及她半點的不是,哪怕在死之前,他心心念念的,依舊是她這個閨女。
信里還說,和她定了娃娃親的男人他信得過,本來是希望將她託付給她,好讓她餘生都有一個保障,可是因為自己的任性,這件事情便擱淺了。
他還告訴自己,若是她想清楚了,可以拿著這個玉佩和另外一封信去找男人,想嫁給他,或者想取消婚約,都是可以的,隨她,他不再勉強自己。
「閨女,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爹爹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記得好好保重自己,沒了爹爹,你也要活的好好的,爹爹便先丟下你走了,請原諒爹爹。」
這是沐父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她的娘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甚至到了後來,她都記不清楚自己娘親的面容了。
一直以來都是她爹爹在照顧著自己,給了自己父親的溫暖和娘親的寵愛,讓她這個沒有娘親的人,也過得無比的幸福。
她愛自己的爹爹,卻是因為自己那些自私的想法,辜負了爹爹對她的一片苦心,她對不起他,可是如今後悔,也是於事無補。
盒子中還留有一些銀票,都是他給自己準備好的,不多,可是若是她餘生安安分分的,卻是足夠花了。
而她,帶著錢,帶著信物,前往了她那個所謂的娃娃親夫君的所在,她這一去,只是為了見見他,然後取消婚約。
若是事情能夠重來,她定會選擇聽爹爹的話嫁給他,可是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她的爹爹已經不在了,這門婚事也沒有必要了。
她此去見他,不過是希望了結爹爹的一樁遺憾,將親事推掉之後,她會遵從爹爹的話,找個地方好好的過日子,再也不想那些事情了。
只是那人所在,路途遙遠,她如今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沒人幫助自己,所以一路上她都是很小心翼翼的,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普通人。
身上的錢財足夠,她卻從不拿出來用,現在的她,深知財不可外漏的道理,甚至為了活下去,一路乞討。
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沐家閨秀,如今只能靠一些人的施捨才能活下去,可是也就是這一路上,她看盡了人世滄桑,人間冷暖。
她也終於明白,當初那個一腔孤勇的自己,想法是多麼的幼稚。如今掙扎在生活中的她,認清了所有的現實。
爹爹留給她的地址很明確,她找到了那個地方,卻還沒找到那個人,四處打聽過,知曉那人如今是名鎮一方的軍閥,不是她一個小乞丐可以隨意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