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花神
好似做了一個沉長的夢，夢裡的自己，敢愛敢恨，夢裡的自己，有著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也有著想要對了對方做的事情。
她做到了事情，卻是失去了一輩子在一起的機會。
可是，那機會，並不是自己放棄的，二而是對方。
她記得，當那般森寒的劍刃刺透自己心臟的時候帶來的痛苦，冰冷而又灼熱，一如他的眼神，看著自己，有愧疚，又有些癲狂和解脫。
她何時，成了他的障礙了。
她想。
她是這麼的愛他，為了他，自己都不顧一些人的勸阻不是嗎。
不過結果告訴自己，也許自己的堅持，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或者說，堅持錯了人了吧。
再睜眼的時候，一滴眼就順著眼角滑落到鬢髮中。
她坐起身，看著自己腳上的鏈子，扯不動，有一定的活動範圍，能走動，卻不能離開。
他這是要將自己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嗎。
即使是他神帝帝言，也不能做這樣的事情不是嗎。
神帝是維護神界秩序的存在，而不是破壞秩序的存在，私自囚禁花神，可算不得什麼維護秩序。
屋子裡沒有人，可卻到處到充斥著屬於帝言的氣息，這裡是他休息的地方。
拖動著那些鏈子走到了窗口，外面沒有人，那些花兒已經恢復了活力，不過許是感應到了她如今的情況，一個個都有些無精打采的。
「你醒了。」身後有聲音，沐書回到，就見到了那自門口向著自己而來的人。
一身白衣，翩翩公子，逆光而行，表情不大清晰。
「嗯。」她應聲，那聲音，比之前恢復記憶之前，還要冷淡幾分，而其中的敬畏，卻是消失不見了。
「你記起了吧。」明知，卻也需要故問。
走到沐書的身邊，同她一起看著外面。
「你如今只是花神沐書，就以這個身份，陪在我身邊可好。」
「若是你遠離，你的自由，將不會局限在我這裡。」
和她並肩而立，和她同看一片風景，可是為何，她的眼裡，無悲無喜的。
「我不是花神沐書，這一點，你比我清楚。」
「我這個身體，不過是你造就的一具傀儡，當我的靈魂離開，這個身體，也就如落花一樣，腐朽在泥土中。」
「帝言，千年萬年已過，為何要喚醒我。」
那語氣，有些嘆息，而對他的稱呼，卻是回到了從前，不再是那隔著山海一般距離的，神帝。
「大概是，問心有愧吧。」他笑。
「你該是有愧的，可是你並不後悔不是嗎？」她亦是小，側頭看著自己身邊的男子。
「將我的身體還給我可好。」她的身體啊，他當時並沒有毀滅，而是藏起來了。
她的身體被藏匿，記憶被剝離，靈魂進入了輪迴中，他就這般的害怕自己不成。
以這個傀儡的身體，可是有些打不過帝言的。
「我將你的記憶還給你，是我唯一願意做的。」他希望她能記得自己，可卻永遠的無法反抗自己。
她的身體，自己藏起來了，藏在她永遠都不會找到的地方。
「何必呢？」她輕嘆。
「帝言，我不愛你了。」她笑的溫柔似水，那表情他很熟悉，往日的她，總是是喜歡這樣的看著自己。
可是那時的她啊，眼底滿是溫情和愛意，而如今，表面的笑容再溫柔，也是不再見那一份愛意。
「我知道。」他答：「是我負了你，所以這一次，我會補償你。」
這意思，就是沐書必須待在他的身邊了。
不在反駁什麼，也不再看著帝言，只是看著那些花草，眼裡有些嚮往，有些許惆悵。
「你可知道，我和你的故事，即使當年見識到的神都離開或者死亡了，可是這些花草啊，千百年的生長在這些地方，記錄了一切。」
「花神可操控這些植物的生死繁衍，卻是無法讀懂他們的語言。」
「一如，我自以為認清你了熟悉了你，卻是對你，那麼的陌生。」
「帝言，你說，我們，是為何而存在的，在我們之前，在神帝之前，還有神，在這神界，看著呢。」
她的問題，帝言無法回答。
神界為何存在，他也不知曉。
神界的神，有操控生死的力量，可是也需要付出代價的，輪迴乃自然，而自然不可違，然，這自然的規律，又是誰決定的呢。
「帝言，也許有一日，我會懂的，而那時，你將無法再束縛住我的。」她翻過窗戶，裙擺飛揚遮住了他的視線。
鏈子足夠的長，直到她走到那些花草的地方蹲下身子，才有些緊繃起來。
帝言沒有跟過去，就那樣的看著她的背影。
她不同了，整個人都不同的，即使想起了一切，她都沒有什麼過大的感情波動。
就像是，那些過往，與她而言，已經就只是過往了。
所以，她明明慘死卻放下了一切，而自己得到了一切，卻是被困在了過往中嗎。
怎可，怎可，怎可留他一人，日日面對夢境中她那張笑的燦爛，眼中卻是滿是怨恨的臉啊。
她為何不愛自己，卻連恨，都沒有了呢。
陷在這些中的帝言，沒有深思沐書剛才那些話語的深意，而當他想到深思的時候，卻已然是，來不及了。
「帝言，再過不久，雲蒼花就要開了。」
「那日，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她就那麼的蹲在地上回頭看著自己。
裙擺托在了地上，墨發鋪散在身後，遮住了嫌棄的背，一雙如墨般的眼睛正在看著自己，等著自己的回答。
「好。」他也想，和她站在那雲蒼花海中，她說過的，當雲蒼花開的那日，她想要嫁給自己。
「好。」沐書輕笑，算是有了真正的笑意，讓帝言生不起後悔的心思。
但願她，不會發現吧。
有自己在，不會發現的。
被囚禁在帝言寢宮中沐書的失蹤，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花神本就不是隨便出去的性子。
唯獨之前那被沐書答應了做一些新的花水的那些女神，尋不到沐書覺得有些焦躁的。
不過花神宮中的人說了，沐書在閉關，暫時不能外見，如此，也只能算了。
即使被關在這裡，她依舊是可以通過那些無處不在的花草，得知這神界的所有事情。
直到那日，神界的外圍，連綿萬里的雲蒼花海，已然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