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戲子若多情（二更）
當夜，歌舞喧囂，大堂中人聲鼎沸，台上正有一些女子在演出取樂，下面的人卻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們都在等那玉芳閣新捧的戲子上台。
「主子，準備好了嗎，要開場了。」小柔看著那在給自己帶著面紗的紅衣女子，眼中是難掩的驚艷，今日盛裝的沐書，怕是要名動京都了。
「走吧。」手指拂過自己的紗裙，攏了攏掉落在耳邊的秀髮，沐書邁著優雅的步子往下面走走去，今日是她在京都的第一次登台，卻不見緊張。
此刻台上的表演已經接近尾聲了，沐書站在台後，手中的紅菱纏繞在如雪般的藕臂上，紅色襯著白色，有一種衝擊性的美。
「沐書，當你台上這個台子，從此你便只是這玉芳閣中的沐書，決定好了，那就上吧。」芳娘在一邊看著那美人兒，這般姿色，那些男子可還受得住。
「我自是知曉的。」撩起裙擺，和剛下場的知嫣擦肩而過，看著對方投來的嫉恨的眼神，沐書露在外面的眼睛中，逐漸有水色流轉，瀲灩異常，奪人心魄。
「噌！」琴音響起，纏繞在沐書手上的紅菱被她甩了出去，身體則是伴隨著紅菱的轉動而旋轉著，手臂輕抬，手指撫動，腰肢如蛇般彎曲。
她的腳下沒有穿鞋，雪白的玉足映襯在那襲紅衣下，時而輕探，時而隱約，和著琴聲點著節奏，指甲上的紅色蔻丹是如此的艷麗。
旋身，跳躍，彎腰，抬手，沐書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完美無缺的，她的眼睛很輕浮，若有若無的撩過底下的人群，卻是如同蜻蜓點水般的掠過，沒有一絲留戀。
紅色的紗衣伴隨著手臂的擺動，露出那抹皙白，妖嬈柔軟的身段不斷的做著勾人的動作，眼神閃動著，臉上的面紗伴隨著舞動時而掀起一個小角，讓人無數人想要窺探那面紗底下的傾世容顏。
而在底下的那群看客中，隱沒在暗處的秦緒看著台上的如蝶一般靈動，如妖一般魅惑的女子，臉色有些發沉，今日一直坐立不安的，所以還是過來看看了。
他見過很多跳舞的女子，可是不可否認的，台上的女子，每一個姿態都是做到了極致，這種舞姿他第一次見，甚至連自己的眼神都無法移開。
他見過她面紗底下的容顏，他也知道，當面紗掀開的那一刻，會引起多大的轟動，而那時，將如她所願，成為一個眾人皆知的戲子。
一個戲子，就是她的願望嗎，這是這裡有什麼好的，這些底下看呆的男人，又有幾個是真心待她的，不過都是見色起意的虛假而已。
倘若有一日，這些人厭倦了她，那麼她便什麼都不是了，這青樓之中，不缺奇特的女子，而她，有自信能夠一直如今日般嗎。
秦緒抬眼看著台上的女子，兩人的眼神似有片刻的交集，卻瞬間錯開，秦緒捂著心臟的地方，這裡，剛才有一點異常，似乎跳的有些快了。
動心了嗎，或許吧，他見過很多女子，那些趕著投懷送抱的更是數不勝數，可是如沐書這般獨特的女子，只有他眼前這一個。
柔弱美麗，卻又堅定果斷，有自己的目標，不顧世人的言論，甚至她的手都不算乾淨，沾染了鮮血後，依舊能這般無所畏懼的站在人前，舞這一曲。
在她的眼中，他看不到她對世俗，對世人的害怕，平平淡淡的，沒有厭倦，也沒有期盼，更是沒有任何人的存在，她該是知曉自己的身份不一般的。
可是一直以來，她的態度都是那般的冷漠，甚至主動提醒自己不該靠近她，是的，他聽到了，卻又忍不住想要去探尋她那張如同古井般深沉的臉龐之下，藏著怎樣的秘密。
此刻的他，看著台上動人的她，是驚艷的，是渴望的，卻又是侷促而又躊躇的，那些青樓看客不斷的叫好聲響在他的耳邊，是如此的喧雜。
若是，若是她的舞，只跳給自己一人看，她是不是就不用被那些人用如此褻瀆的眼光看著，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她是出來賣的戲子，何談感情。
可無論秦緒的眼神是多麼的複雜，舞台上的沐書，依舊在舞動著自己的肢體，似在邀君採擷，又是在欲語還休，勾得底下的人不斷摔杯子讓她將那面紗摘下。
沐書的眼神只是偶爾和底下的人接觸，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半閉著，長長的睫毛閃動，魅惑的眼角也壓不住眼底的冷漠。
更是這般強烈的衝擊感讓那些人愈加的熱血沸騰起來，叫喊聲不斷，大把大把的銀票往台上扔著，當看見沐書的腳趾碰觸到自己扔的銀票時，都會引起一陣羨慕的唏噓聲。
一個轉身，沐書彎腰低頭，手臂抬起，面紗大幅度的掀開，讓人能夠看到她那張沾染著胭脂的紅唇，紅唇微張，貝齒輕咬，咬的那些人心痒痒的。
而沐書，卻是因為這個轉身，看到了某個曾毀了她一生的男子，鄭玉，似是剛來的，陪同在幾個公子哥身邊，臉上的表情有些奉承。
本該如玉的君子之姿和這糜爛的青樓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丰神俊朗的面容有些憔悴，眉心鬱結，許是有什麼憂愁的事情吧。
穿梭在人群中的樓中女子看到鄭玉的存在之後，兩眼放光的擠了過去，這裡可是京都第一青樓玉芳閣，能進這裡的都是有些家底子的。
所以像鄭玉這種既有錢長得又如此俊朗，又年輕的公子哥是最受這些女子歡迎的，都是一夜風流，為何不尋一個如玉的男子作陪呢。
鄭玉顯然是看到了那正在台上跳著舞蹈的女子，隔著面紗他看不清楚那女子的面容，總覺得有些熟悉，多看了幾眼，便不由得被女子的舞姿給吸引了。
而當他回神下意識的看向周圍的時候，卻發現那些人的眼神都黏在女子的身上，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失態，有些嘲諷，來這裡的，可沒幾個正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