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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聊到深夜,司諾城所獲頗深。
及至凌晨,他們才結束了有關修煉的話題,而司諾城起身洗漱,疊放被褥,又伸手摁著開關:「那麼,晚安。」
紀斯:「你還需要睡覺嗎?」他輕笑,「小心噩夢成真。」
司諾城嘴角一抽:「我只是不想忘記做『人』的感覺。」他躺在床上蓋起被褥,在黑暗中平靜道,「紀斯,你用前半生從人變成神,那你有沒有興趣用後半生從神變回人?」
「嗯?」
「你說過『返璞歸真,抱元守一』。」司諾城道,「再做一回人,不也是『歸一』嗎?」
第一次,紀斯真正地重視起司諾城的話了,他切實沒想過這種形式的「歸一」。他來到地球,是為了償還隊友的因果,也是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於是,他一直做著旁觀者,而不是入局者。對於他來講,這個世界最後是脫胎換骨也好,是走向毀滅也罷,全無所謂。
這裡失敗了,就換一個地球嘗試,他很無所謂。
然而他忽略了一點,口口聲聲說「想不通就沒了」的人是他,但真正與世界、人類有著隔閡的人也是他。
他沒有投入局中的覺悟,何以成就真正的「至高」,成為源頭的「一」?
紀斯垂眸不語,他的內心已經起了波瀾,只是他永遠是最冷靜的那個。良久,他忽然在黑暗中笑道:「你說得不錯。」
「我是該再嘗試一遍『人』的喜怒哀樂。」他決定做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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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司諾城:於是把他拉到了同一個維度,再用豐富的做人經驗攻略了他。
紀斯:……
第114章 第一百十四縷光
祁辛黎一路風馳電掣, 直達極地南洲。
風雪漫天,冰原上有人組成長隊揮舞著手電,零星的光芒點亮極夜, 也給祁辛黎明示了降落地點。
他將私人機穩穩地停在冰雪中, 隨手披了件大衣往外走, 似乎零下幾十度的氣溫對他毫無影響。
而事實確實如此,低溫也好,極夜也罷, 並不影響他的體溫和視力。哪怕沒有防凍防寒的全服套裝,祁辛黎照樣健步如飛、頭腦清明。
他是第一個意識到「命運共同體」概念的人,也是第一個將極地和界門聯想到一起的人。畢竟極熱的火山會噴出怪物, 沒道理極寒的冰蓋就不出問題。
而要是極地也出現了界門,那麼這裡將是人類防禦最薄弱的地方。若是不能仔細籌謀,千里之堤怕是得潰於蟻穴。
因此, 祁辛黎來到極地只有一個目的,他要證明自己的猜想,再以實打實的證據向全世界發出警告、請求支援。
運氣好些的話, 沒準第一支聯合軍隊會在極地誕生。
只是, 他料想南洲出了事, 卻想不到這事竟如此嚴重。嚴重到引導他飛機降落的光線不是從燈塔射出,而是倖存者們用手電構築的光網。
是的, 倖存者。
在全世界忙於抗擊各自土地上冒頭的怪物時, 遙遠的南洲也在經歷它的恐怖。四月份的南洲極夜, 尤其是最近半月, 每分每秒都很難捱。
祁辛黎見到了中洲的同胞, 也見到了別國的人員。他發現他們放棄了各自的據點, 只新辟了一塊冰原安營紮寨, 還將武器和食物全部集中起來。
這很罕見。
眾所周知,南洲無人居住,古來被稱為「淨土」。這兒的生靈多是企鵝和海豹,剩下的才是後來「加入」的各國軍人和科研員。
他們共同研究和開發南洲,又兼有國與國之間的矜持,平時的關係談不上僵硬,但也說不上親密。換句話說,各自為政是常態,合作共贏很少見。
可現在,他們不僅住在一處,還制定了守夜的輪班表。甚至,他們整合了戰鬥隊伍、情報人員和後勤小組,一直守在南洲沒有挪過窩。
在他們身上,祁辛黎看到了「共同體」成型的可能。
於是,他掠過無用的寒暄,單刀直入:「我是中洲編號8的覺醒者·祁辛黎,請告訴我,極地出了什麼事?」
如今,「覺醒者」三個字可謂如雷貫耳。
很多人本還不滿為何支援的不是軍隊,而僅僅是一個人,可當看到祁辛黎輕裝上陣,暴露在極寒環境中卻沒有半點不妥時,他們就明白——覺醒者很強,傳言不虛!
很快,中洲的同胞上前,特別認真地陳述了南洲的異常:「事情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一月之前,是三月中下旬階段。那時,各地界門的共振頻率在延伸,倫多剛火山是受影響最嚴重的地方。
同樣的,極地南洲也是受害地之一。
在低頻負能的振動下,南洲的冰原中部塌陷,凝成了一個夢幻般的藍色湖泊。
初始,眾人以為這是因為「全球變暖」的緣故而導致冰層融化,進而吐出了塵封幾千年的奇怪藻類或毒物……這可不是小事,萬一有毒物質順著海水進入了生態圈,或許會對萬物造成極大的破壞。
為此,他們第一時間組建了隊伍前往探查,卻發現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那片湖泊像一條通道,連結著另一方空間……
在南洲的極夜籠罩下,一切儘是漆黑,唯獨那片大湖散發著幽藍色的光,像極了一大塊失落人間的藍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