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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就有暗,這也是大道,也是一。」
只見在多重宇宙的深處,有一片渾然漆黑的暗域在慢慢擴張。它猶如宣紙上暈染開的黑墨,逐步張開爪牙。有熊熊業火燃起,吞噬了一個又一個世界。
在那黑暗之中,有人形體若隱若現,他握著一柄巨大的鐮刀,濃郁的黑氣包裹了他全身。光是看著這虛影,都讓人眼睛生疼。
「唔……」拉基抱住頭,只覺得疼到撕心裂肺。再抬眼時,他雙目赤紅,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他是誰?」
「拉基,你……」
「他是誰!」近乎咬牙切齒。
紀斯沒有回話,只是站在一邊,「縱容」那片黑暗吞噬了大半個宇宙。龍鳳被屠、精靈族滅、神獸不存、諸神戰死……可又有無數的靈魂之光從暗域飛出,穿透了多重宇宙的壁壘,撒向不同的世界。
「有暗就有光,亦是『一』。」
只見在另一邊的宇宙深處,有一點光源在緩緩擴張。它似乎自成一個世界,牢固至極地紮根在那裡,無論黑暗如何虛張聲勢,都不能撼動它分毫。
這片光域與暗域一起,分列在生命樹的兩側,展開了對整一個宇宙的爭奪。
光域之中,時不時會飛出光點進入暗域,將一片片死地點亮;暗域之內,也經常會冒出黑氣侵蝕光域,把一個個星球染黑。
無聲的廝殺,如黑白雙龍的對決!
當覺醒者的心臟都被揪緊的時候,紀斯翩然轉身,衣袍上仿佛抖落了星河。他抬手「觸摸」光域,眼神是說不出的溫柔:「這片有光的地方,名為『輪迴』。」
「而我,來自輪迴。」
轟——眾人只覺得腦子裡轟然巨響,是三觀再次碎裂的聲音!
他們猜測過紀斯的各種身份,什麼從遠古時代活到現在的巫師,什麼位列仙班下凡救世的菩薩,什麼求仙問道即將渡劫的大能……卻從未可知,紀斯的「出身」如此久遠,久遠到足以成為傳說。
「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嗎?」司諾城問道。
紀斯笑答:「對我來說是,對你們可能不是。」他意有所指,「時間只是非長生種用來計數的工具,在長生種眼裡,沒有時間的概念。」
沒有時間概念,就意味著無所謂過去和未來。或者說,未來不是未來,過去不是過去?
司諾城陷入了沉思。
「不要問輪迴的起源。」紀斯道,「我不能回答。」
是「不能」而不是「不知道」,看來這水是真的很深。祁辛黎暗自記下了這點。
「我能回答你們的是——」紀斯揚手,星袍反卷,整片宇宙的星河以更快的速度流轉起來。
只見光域艱難又決然地延伸枝丫,一點點反侵蝕起暗域。在最膠著的一段時間裡,光域內飛出了幾十枚偌大的光團沖向暗域,而濃稠的黑暗終於開始亮起斑駁的光明。
紀斯指著那些光點:「這些光就是我和我的隊友。」
他們如同一支長箭,深深地扎進了暗域的心臟。在這以後,黑暗潰散,廢墟重煥生機。那些光回到了光域,而黑暗縮回了宇宙邊緣。
覺醒者們看懂了,卻也沒看懂。
「只剩一個黑點了,為什麼不徹底拔除?」他們不能理解,為何勝利在望,那些光點卻收了手。
紀斯溫和道:「有光必須有暗,這是平衡,也是至理。譬如孤陽不生,孤陰不長,如果宇宙只剩下光,那麼光也不再是光,而是另一種形式的『永夜』。」
「宇宙正如人,光暗交互。人雖小,善惡俱全,更何況宇宙呢?」
再之後,所有的光回到了光域,而整個光域都暗淡了下來。它就像走到了暮年的恆星,即將迎來一次最恢弘的落幕。
輪迴消失了。
而不少光點如星矢划過,不知落在了多重宇宙的哪個地方。這回不需要紀斯多說,他們就知道那些光是什麼。
他們是紀斯曾經的隊友,是和紀斯同級別的高手,如今分散在各處,或許終生不會再遇。
在這划過宇宙的星矢中,他們看到有一枚穿過無數重壁壘,光芒時暗時燦,真是飛了很久很久的時間才隱沒在一個灰濛濛的星系裡。
祂落在了一顆暗淡封閉的星球上。
隨後,畫面終止。
紀斯側首,輕笑:「如你們所見,我來到了地球。地球是前因,也是後果。」
他來,是為了償還一段因果。
眾人不知該說什麼,確切地說,他們今天承受了大量信息的轟炸,整個腦袋都是懵的。
講真,他們總覺得一切都是假的!全是假的,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扯的事情!可一想到地球也不過是萬千宇宙的一顆芝麻,頓時又覺得這都是真的。
腦子炸了!
紀斯握住了宙心權杖,正打算收起這方須彌空間,耳邊卻想起了司諾城的聲音。
「你能來地球,也能離開,是吧?」
「是。」
司諾城沉默片刻,忽然道:「覺醒者的進化盡頭,能強得像你一樣嗎?」
「能。」紀斯道,「你不是一直道心堅定麼?」為何突然問出這種有點喪的話。
司諾城勾唇:「只是覺得,我可以再堅定一點。」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縷光
紀斯的手撫上了宙心權杖的「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