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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可聯想到大環境對受害者的流言蜚語,人們不難理解他們為何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換言之,罪犯必須懲罰,妖魔必須防範,但「大環境」是不是也該進行一次反思?
流言究竟得可怕到哪種程度,才會讓受害者們寧願接受脅迫,也不願伸手向外界求助?
只是,網際網路上吵成一片。討論的人多了,話題不自覺會變歪。
他們從「人怎麼會變成妖魔」歪到「中洲性教育的不到位」,再從「封建思想害死人」歪到「戒色的重要性」,最後從「男德教育的必要性」歪到「女子防身手段十八式」……
罵聲無數,所有評論區烏七八糟。見狀,一些網友憋不住了。
【冬瓜炒蝦仁】:「我們不是該集思廣益,討論怎麼防範妖魔嗎?為什麼你們開始講述自己被人渣傷害的經歷?」點讚1.9萬。
【蝸牛爬】:「別防了,防不住的!趁活著多噴噴社會,沒準死後還能在地府當個花灑,天天噴水!」點讚5.2萬。
【天河】:「大樊本地人,說個事兒。警方掃黃打非好幾年搞不掉的窩點,昨兒晚上全捲鋪蓋不幹了,被嚇的。」點讚4萬。
【我找到工作了】:「只有我一個想知道妖魔最後是怎麼被解決的嗎?官方語焉不詳,能總結一下妖魔的弱點嗎?」點讚6萬。
【地瓜干】:「你們有沒有發現,關於最近發生的兩次大事,大祭司的圍脖都沒有給出預言。你們還記不記得,他上次沒發預言是因為身在寧原,那麼這次沒發預言,是不是身在大樊?」點讚8萬。
這一條圍脖下方跟滿了帖子,網友一邊發著細思極恐,一邊飛快地琢磨大祭司的行進路線。
越是深扒,他們的注意力越被分散個徹底。到此,雖然人對妖魔心存畏懼,但想到「大祭司」這神秘人……頓時,他們又覺得自己可以了!
不過,心理上的輕鬆只是一時,當關掉手機回歸現實,每個人都不得不面對愈發危險的世界,以及隨時都有可能丟命的日常。
連「人」都變得不安全了,這世道除了靠自己,似乎沒有更穩妥的辦法。那麼問題來了,怎樣才能讓自己靠得住呢?
好歹遇到妖魔的時候,有能力撐到別人來救援啊!
不自覺地,一些人同步想到了一個新詞——
異能。
於是,一枚關於「我想覺醒」的種子就這麼埋了下來。
……
大樊警方徹查了「曾夢楚案」後,連根拔起了一個分享受害者視頻的維信群,三個網羅目標的同黨和近三百名侵害少年少女的客戶。
他們通宵達旦鎖定罪犯們的地址,聯絡外省大隊幫忙緝拿,足足耗費了兩個晝夜,才總算將這窩人一網打盡。
之後,便是對受害者進行心理疏導,再對家長做思想工作,還得逐個排查罪犯,看看他們之中有沒有人會墮成妖魔……可謂是忙得腳不沾地。
在紀斯一行人離開大樊的那天,曾夢楚的姑姑和舅舅從鄰省趕到大樊,待從警方口中得知一切真相,不禁潸然淚下、悲痛不已。
「大哥,我沒照顧好你女兒!」姑姑哭得肝腸寸斷,「楚楚……姑姑要是早點發現該多好!」
舅舅攙扶起姑姑,深深地給警方鞠了一躬,哽咽道:「謝謝各位!」至少,孩子解脫了。
「我可以帶走她的……屍骨嗎?」
警員輕輕搖頭,複述了一段話:「有人讓我告訴你,如果想她了,就路過那座開滿紫藤花的老房子,她已經回家了。」
兩人微微一怔。
老房子?那是……
鄰省的市區內,近郊位置的別墅群。路徑兩側的林木蔥鬱,四季常青的植物茂盛。這時正值成人上班後的時間,住宅區安謐平和,只余京腔戲曲的聲線從廣播中婉轉傳來。
「妾與郎君一別經年,此番不耐相思上京尋君,郎君可曾忘掉舊人?」
「莫敢相忘,往昔情深……」
兩名腿腳不便的老人坐在長椅上,手握著手相互倚靠,咿咿呀呀地跟著京腔唱著。時光漸染了他們的白髮,卻沒有褪去相濡以沫的感情。
陽光穿過層疊的林葉落在地上,斑斑駁駁。紀斯一行人踩著鵝卵石鋪就的小逕往裡走去,路過一座座或新或舊的別墅,最終停在了一棟裝潢復古的住宅前。
它有些年頭了,牆垣外種滿了花,只是冬日嚴寒,早已凋謝。庭院裡栽著樹,樹下雜草稀少,可見是有人常來打理。
當紀斯推開虛掩的鐵門,發出「嘎吱」一聲脆響,老房子的大門忽然被人用力地從內推開,十九歲的大男孩已消磨掉所有的毛躁,可現在卻抑制不住興奮,失聲喊道:「楚楚!你終於回……」
他看著庭院內陌生的人,手從門把上落了下來。
「你們是誰?」
紀斯笑道:「送曾夢楚回家的人。」
「送楚楚……回家?」
姜啟寧走上前,從貼近心口的衣袋中掏出了一枚剔透的紫水晶。她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隱約勾起一陣「喜悅」的波紋,像是活了一樣。
「雖然不知道你是曾夢楚的誰,但我覺得你很靠得住。」姜啟寧遞出水晶,「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做個自我介紹嗎?然後,聽我……講一個關於紫水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