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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斯站在懸崖之巔,視線透過無盡的星空往外延伸,仿佛與什麼對視著。
銀河依舊璀璨,夜空純淨如洗,可他卻看見了籠罩著大片星域的黑暗與魔氣。
半人馬利卡薩戰死,魔樹賽娑婭灰逝。食腦魔亞古成了灰燼,流沙之主烏扎依慘敗,而蠻牛巴努魯只剩軀殼,還成了實驗品。
細數,暗域已折損五頭實力強大的惡魔。想來以亞巴頓的謹慎,會率先窺伺一番地球,以確定這裡到底存在什麼樣的神裔,再謀定而後動。
紀斯能感覺到,那無窮的惡意正隔著遙遠的宇宙滾滾而來,超越時空的限制,正虎視眈眈。
「你贏不了我的,亞巴頓。」紀斯手握權杖迎風而立,長發在身後亂舞如魔,「你我終將走向各自既定的命運。」
呼啦——狂風驟起,氣溫陡然下降。很快,烈風驟停,溫度逐漸拔升。
宇宙深處傳來隆隆魔語,黑暗翻滾著、振動著,能量越過重重桎梏襲來,攪得天地變色、陰雲密布,雲層中隱約有奔雷閃過。
天象變得極其可怕,各地破碎的界門傳來哀鳴,就連大澳滿域的怪物都發出卑微的嚎哭。
不遠處傳來姜啟寧的驚呼:「怎麼回事?沙塵暴龍捲風還是海嘯?見鬼了,怎麼會這麼冷!」
接著,是拉基雙面斧落地的聲音:「你們倆到我身後,我感覺很不對勁!」
司諾城踏著風跑來,此刻,紀斯的權杖堪堪落地。杖尖輕觸地面的那秒,好似一滴水落入湖中,泛開層層漣漪。
而那漣漪過處,樹欲靜則靜,風欲止則止。草木順著波動一盪,烏雲沿著能量潰散,眨眼間惡意全消,星空仍是乾淨如故,森林始終平靜如昔。
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被窺伺的感覺消失了,司諾城不自覺地上前,就聽紀斯說道:「你被看見了。」
「被什麼看見了?」
「最強大的那隻魔。」紀斯偏過頭,「你應該知道我不會有事,為什麼還要過來?但凡你來遲一點,他也不會將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聽罷,司諾城笑了:「知道你強是一回事,關心朋友是另一回事。至於被最強大的注意到,不就是證明我也很強嗎?」
「怎麼,你是嫌我礙事,還是……擔心我?」
紀斯勾唇:「盡力活下來,那傢伙可能會遣出專門針對你的惡魔。」
哪成想,司諾城根本不關心來的是什麼品種,只回了句:「看來是擔心我啊,原來你的良心偶爾還能痙攣幾下,我一直以為它死透了。」
紀斯:……原來你的嘴還能再毒一點,我一直以為它已經到頂了。
玩笑過後,司諾城還是切入了正題:「下次星門開啟,來的會是一支高等魔大軍嗎?」
「不會。」紀斯道,「你知道一隻高等魔是什麼概念嗎?在暗域擴張的歷史中,一隻高等魔的戰力足以覆滅一顆普通類地行星。因為強大,所以傲慢,他們輕易不會合作,除非確定地球上存在的是『諸神』,才會有興趣發起一次『黃昏』。」
「其餘時候,能來個五隻、八隻左右,已經很看得起地球了。」
「在至高魔王的觀念里,地球是個一捏就碎的玩具。即使地球上出現了覺醒者,在他眼裡也不過是玩具上長出的蟲子罷了。至於我,他只以為是——大一點的蟲子。」
「就像人類喜歡鬥蟋蟀一樣,魔王也會有同樣的興趣。他會不斷派遣麾下的惡魔進入『鬥獸場』,再為鬥獸場加個蓋子。靜置一段時間,掀開看看是誰活著。我們輸了,他不會再掛心;我們贏了,他會繼續加砝碼。直到他起了興致,親身進入『鬥獸場』。」
司諾城跟上了他的思維:「接著,你會把鬥獸場變成困獸場。」
紀斯喟嘆道:「你是真的聰明啊……」都想把你帶走當藏品了。
「有一點我感到奇怪。」司諾城問道,「在方舟之上,你提過你的隊伍跟暗域一戰,已經贏得了勝利。那魔王作為暗域的王者,你們應該打過交道才是。為什麼對方的表現像是……認不出你的能量波動?」
紀斯只給出提醒:「我說過,『時間』是人類定下的概念。」
「還記得『人生電影』嗎?如果你在屏幕外,你就可以肆意移動進度條跳到任何一個節點,過去、現在和未來同時進行,而我是從屏幕外躍入屏幕中的人。」
「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挑了『未來』?」
紀斯忽然靠近他,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我來了卻一段因果。『果』我已經吃到了,『因』需要靠我種下,所以我來了。」
吐息散去,司諾城愣在原地動也不動。
好半晌,他忽然伸手摁住紀斯的肩膀,把他推離自己一臂之遙,順便繃著張臉,用嚴肅的語氣說道:「你……擋到我呼吸新鮮空氣了。」
紀斯:……
直接剔除藏品的資格。
……
鬧了這一出,夜晚已無人有心睡眠。最終,五人組踏上了前往沼澤的路,並在次日下午三點左右抵達目的地。
令人驚訝的是,目前是沼澤的地方,在「毀滅日」之前是伊萬城東南角最大的濕地公園。也不知出了什麼變故,它周遭的鋼筋混凝土全被腐蝕乾淨,化作了一片冒著黑綠色煙霧的沼澤地。
有大片綠色的氣泡從「水」下冒出來,在爆破時會騰起刺鼻的氣味,還充滿了腐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