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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墮魔了!」胖鳥尖叫起來,「怎麼是墮魔?」
墮魔?
司諾城的腦子愈發混沌,他猛地往後一仰,雙眼的黑瞳逐漸被眼白覆蓋,只剩下中間狹長的一豎漆黑。
眉心的位置豁然開裂,一枚血紅色的眼球鑽了出來。緊接著,赤紅色的花紋順著第三眼往額頭兩頭擴張,像極了燃燒的火焰。
【艾德安,墮落成暗精靈是我們的宿命……】
不……不是!
轟隆隆——
光與暗的能量在交織狂舞,它們融合又分解,變異又契合。
它們盤旋在「極器」之上,像是魔鬼的爪子般強行撕開了司諾城頭頂早就合在一處的「囟門」,猶如先天之氣灌入嬰孩頭頂般,它們徹底融入了司諾城的靈魂,生生開鑿出他失卻理智的兇惡一面。
接受光與暗,融合神與魔……
「啊啊啊!」司諾城的手指長出了漆黑的指甲,他憑著最後的一絲理智,狠狠地將手戳向大腦。
可他感覺不到疼痛,只感覺渾身的毛孔舒張,有龐大的能量從潛意識深處徹底甦醒過來,是他完全無法阻止的——惡魔!
不!他不是,他是司諾……
忽地,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跪在原地,黑髮、手臂、尖耳全部垂落。他的脊背弓起,猶如承受著一整個世界的重量。
「司、司……」三隻憨批終於跑來,瑟瑟發抖地觀察著他,又在他身邊吵了好一會兒。
最終,胖鳥抬起翅膀準備扇向司諾城的腦袋,誰知——
他額頭中心閉合的瞳孔猛地張開,轉動著鎖定了它們。只一眼,三隻憨批肝膽俱碎!它們本能地往旁避開,就見那紅瞳爆開一道赤紅的光芒,「嗖」一聲激射而出,直接刺穿了一頭來襲的大魔。
司諾城閉著眼抬起頭,那道紅芒由下往上一翻,直接把大魔切成兩半!
嘩——血雨如下。
漆黑長髮蜿蜒,渾身布滿符文的司諾城站起身,再睜開眼時,瞳孔中是兩道豎線。他非常安靜地站在那裡,卻像是一頭甦醒的野獸,氣場強大得讓誰也不敢上前。
【記得你是誰。】
誰在說話?
司諾城歪歪頭,第三眼像是能破開虛妄,找到每一個維度的真實。他覺得自己很強很強,強到一個他不能理解的境界。
他似乎是什麼暗精靈……
暗精靈?
司諾城垂眸,看著布滿全身的黑紋和漆黑的指甲,只覺得這樣的顏色太素淡了。他似乎是應該喜歡紅色的,那種……撕開獵物身體,迸出來的血紅?
【記得你是誰?】
這個聲音……是誰?
有一幀幀的畫面閃過,他隱隱約約記得是一個白色的男人。他有著長發,拿著權杖,他在喚他……他記不起來!
能量旋轉上升,司諾城的骨骼在咔咔作響。
猛地,他舒張筋骨,伴隨著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有核爆式的能量驟然擴散,毫不留情地轟穿了鬼域的內外——哐!
哐!
外海颶風驟起,船隻東倒西歪。
正準備前往外海投毒的俞銘洋緊握船舷,看著高空三千米處炸裂的黑色光芒,只覺得毛骨悚然!他從未在誰身上感受到這種弒殺的血腥感,真是光用眼睛看著,就覺得粘稠到不行。
厚重的氣場鋪天蓋地落下,大型船隻根本撐不起巨浪。
海洋在發瘋,颶風在癲狂,俞銘洋在狂風中嘶吼著什麼,卻在某一瞬間戛然而止。
他看到,天空之門被一隻手推開,有一個他熟悉又不熟悉的人走了出來……對方側過臉,一點點看向他們所在的方位。
死亡的威脅,如影隨形!
……
「咔噠」一聲,杯盞裂開了。
泡好的特等龍井撒了一桌,沾濕了桌案上的文件。王義元手腳麻溜地處理後事,順便小心偷覷紀斯的臉色。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這還是這位第一次在泡茶時出了紕漏。
「我給您換個杯子?要雕花的還是青瓷的?」
紀斯沒有出聲,只是用手指撥弄著四分五裂的茶杯。半晌,他說道:「不,我要原來的。」
「誒?」
「我說,我要原來的。」五指成爪,四分五裂的茶杯即刻融為一體,嚴絲閉合,仿佛從未碎裂過。
王義元手一抖,直覺哪裡不對。
卻見紀斯已經抓起了權杖,臉色沉如水:「讓中洲所有人避難,現在、全部!」
王義元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他頭回看到紀斯這麼凝重的臉色:「怎、怎麼了?不,我、我馬上就去通知!」
「要快。」紀斯抓起長發,直接截斷了一截,揚手撒在空中,「我打起來可沒章法,你們自己保命。」
「誒?」王義元瞳孔地震。
不要啊!什麼叫作你打起來?你為什麼要出手,怎麼是你出手?
「真是久違了,這種遭到威脅的感覺。」紀斯握住權杖,跨出一步。
剎那,他消失在王義元眼前,又轉瞬出現在海嘯翻卷的大海上空。他凌空懸浮於水面,第一次仰脖子往上看去。
而就在紀斯出現的那秒,司諾城詭異地一頓,忽然別過了頭。
轟——
一眨眼紅芒射出,沖向紀斯的方位!
紀斯抄起權杖,氣笑了:「很好,性情大變啊……」你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