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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來了,過不了多久。」紀斯眺望遠方,現在,不論他站在哪裡抬頭,都能清晰地看到星門的打開,「能量積累到了巔峰,天魔會落在這個世界。這一次,總不需要我再寫預言了吧?」
預言……
司諾城忽然笑了:「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沒人相信你的預言。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如今是恨不得你一天一條預言。」
「我時常在思考,如果我沒有遇上你,或者你沒有來到這裡,那麼等待我的結局是什麼?」
司諾城挑開了窗簾。
室外的訓練場上,正在發力的青少年覺醒者們敏銳地回頭,神色戒備至極。一看是元帥投來的視線,才松下了防備。
他們普遍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還沒成年呢。若是世界沒有紀斯,他們……之前還活得下來嗎?
令人感慨萬千。
「等待你的結局自然是——遇到我。」紀斯道,「我已不想再找第二個地球重新實施計劃了。所以要讓我贏,司諾城。」
「好。」司諾城低聲笑道,「你會贏。」
紀斯本想與司諾城再侃一會兒,恰在這時,天際的星門處突然傳出了「咔嚓」聲響。
分明是極細微的聲音,愣是在全世界人的耳邊炸開,它似乎能跨越時空的距離直接傳到人耳朵里,讓人頭皮發麻。
星門中旋轉的渦流在涌動,能量的波動層層拔升。海浪突兀狂涌,要塞進入戒備狀態,而衛星的信號開始模糊。
大風起卷,揚起黃沙無數。王義元用身子蓋住箱子,紀斯則大袖一揮,拂開了死亡沙漠洶湧而來的力量。
【轟——】無聲無息的波動,透明的光弧散去,風暴全部止息。紀斯的大袖落在王義元身上,神色微凝。
「備戰吧,他們要來了,就在最近。」比想像中要快。
「明白了。」
「司諾城。」紀斯忽然叫了他的名字,良久,他道,「要活下來。」
「我答應你。」
紀斯微嘆。他的心,終是惻隱。
……
全人類的神經都繃了起來,隨時有炸的可能。最強的幾名覺醒者分布在世界各處,近幾日像是集體得了焦慮症,總會不自覺地摸武器。
壓迫感越來越強了,仿佛連空氣都變得黏稠。假設地球的能量密度是1,那麼這股外來的力量密度起碼是10,堪稱「降維打擊」。
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覺醒者是真怕地球會被壓碎。然而,地球上除了火山爆發、海嘯出現、地震頻繁,似乎也沒什麼大事了。
王義元:……這叫不是什麼大事嗎?
究其原因,是紀斯畫在界門上的符文在汲取界門的力量,以振動的形式讓能量交織成一張大網。好比給地球披上了一件鎧甲,足以承受住來者拳拳到肉的攻擊。
只是,符文的力量並不會長久。硃砂也好,符筆也罷,都是現階段地球上的物質鑄造,壓根談不上天材地寶。能用一時,可用不了一世,他們必須在符文被破壞前擊潰敵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藏在地底的活人躲在避難所里,安置在深山的基地也消弭了聲息。覺醒者與軍隊埋伏起來,就連科研所也介入了戰爭。
地表上的城市已空無一人,交通樞紐區也是一片死寂。唯有飛鳥掠過,蜘蛛潛行,地球似是進入了睡眠,不再有多餘的聲響。
星門打開了,漩渦在一點點撕裂。
人類的肉眼本看不見這細微的變化,可架不住星門的覆蓋面太廣,他們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
那蜘蛛網般的裂紋一道道延伸,時空與時空的阻隔硬生生被掰碎了。數不清的碎片揉進漩渦之中,往裡、再往裡,直到匯聚成一個點,而這個點泛著一層不祥的血光。
壓迫感愈發重了……
「日他個仙人板板!俺缺氧了要!」有人喘著粗氣。
「靜心。」卓無涯眯起眼,「把你的炁……能量外放,用來對抗這股波動。」
「那我們不是暴露位置了嗎?」邵修一愣。
「你以為能量不外放,他們就聞不到人肉的味道了嗎?」卓無涯平靜道,「不外放會被壓死,外放會讓他們找准位置,這下馬威可真行。」
他抽出劍一聲嗡鳴,力場擴散護住己方。
就在這時,星門中的一點血光愈來愈大,漸漸化作大片大片的斑駁,反向覆蓋了星門。濃黑似是被鮮血染紅,而各地的界門在瘋狂顫抖。
低等魔在撞擊界門,轟隆、轟隆——數量之巨,是以往地任何一次都無法比擬的。
天穹的血光擴散,將紅芒打在陸地上。剎那,大海、山原、平地,都變成了一片赤紅,像是被潑了漫山遍野的血,泛著一股腐味。
佇立於海上的紀斯仰頭,輕嘲:「亞巴頓,你的手段可真膚淺。」
話落的那秒,星門劇烈地波動起來。張開的渦口驟然緊縮,猶如蠕蟲的反芻,吞吐著將東西暴露出來。
先是頭、再是身、最後是尾……
「轟隆——」一艘令人眼熟的方舟從星門裡冒了出來,行駛在魔物隊伍的最前方。它的鋼甲上淌滿了乾涸的血塊,而外側的甲板中堆滿了人類的頭顱。
密密麻麻的頭顱,後腦勺全被剜去,做了惡魔的花瓶。
死者的表情還維持著恐懼和扭曲上,皮膚沒有腐敗,仍然是死時的模樣。而奇形怪狀的植物從他們的後腦處長出來,像是匯集了亡者的怨恨和惡意,扭曲成非人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