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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司諾城再無多想的餘地。他看見那一抹紅影騰空,朝紀斯所在的位置靠近。它伸出雙手,仿佛要摘掉紀斯的腦袋。
「別·碰·他!」
轟——箭矢划過長芒,沉重的威壓碾碎了周邊的玻璃。石頭人與鬼老頭被爆發的力量蒸發了半數身體,在悽厲的慘叫聲中,司諾城的腳踩爆了它們的頭顱。
與此同時,紀斯紋絲不動地站在樓頂,視線穿過紅霧看向遠方。惡魔獰笑著伸出手,距離他僅三尺之遙,卻不能讓他露出一絲恐懼。
他的神色和氣質,一直淡如清風。
光芒一閃,金色箭矢在右上方亮起,又轉瞬熄滅。七零八落的惡魔殘骸擦著他的衣袍掉落,滿城的紅霧後知後覺地散開。
紀斯雲袖一翻,挑眉:「算你運氣好。」
他的身上還真沒有沾一點污穢,看來是預判了屍塊的散落位置,進步倒是大得很。
眼見司諾城冷著臉落在樓頂,面上隱含薄怒,紀斯心想,大抵是前腳跟說過「不會讓它們碰一片衣角」,結果後腳跟差點被打臉,所以大白菜自尊心受挫,有點下不來台了。
紀斯輕笑,正打算寬慰他兩句。
卻聽司諾城怒道:「它居然裝死!」臉罩寒霜,「果然,補刀很重要,差一點真讓我賠你三千套。」
紀斯:……這是重點嗎?
細品一番,紀斯眯起眼:「你是說,我不值三千套?」
司諾城:……你這是什麼邏輯?我根本沒這個意思!
細品一番,司諾城蹙眉:「你當然值。」
「我只值三千套?」
「你的價值不止三千套!」
「那我是幾千套的價值?」
司諾城深呼吸,乾巴巴道:「無價。」這樣行了吧!
紀斯覺得孺子可教,這貨要真給他定了個標價,他的宙心權杖絕對敲爆他的狗頭。但紀斯萬萬想不到,現世報來得非常快,畢竟司諾城是個勝負欲極強的人。
他對紀斯說出了無價,自然也希望從對手嘴裡得到同樣的回覆。
司諾城:「那你說,我值多少套?」
紀斯:「你不值。」兄弟如手足,哪能比得上衣服,更何況這衣服還是聖器。
司諾城:……
我生氣了,真的,和不好的那種!
……
司諾城生氣了,後果很嚴重。紀斯坐不了特快越野,也體驗不到音爆飛行,在司諾城微笑表示「你要體驗人生」的說辭中,沒張開力場的紀斯頭一次體會到了長途跋涉的艱辛。
尤其是軍方為了載覺醒者去京都開會,從而為他們安排了一輛軍卡。幾名分散許久的覺醒者難得聚在一起,軍卡里外真是充滿了重逢的喜悅氣息。
拉基的戰斧更新了,柄端多了一條散發著惡魔氣息的脊椎。這是他在禮玉山帶回的戰利品,用以在作戰時甩出戰斧,再回收戰斧。
許久不見,拉基周身的氣勢更強了。按道理講,這時的他應該是中洲最強戰士之一,可不知為何,大帥哥臉上青青紫紫,一副被打得很慘的模樣。
「拉基,你……」
拉基看向同伴,一言難盡:「媽見打。」
三個字,道盡最強戰士說不出的委屈和憋屈,也給隊友們拉響了警報。素來跟拉基一起行動的姜啟寧嘴角一抽,把前因後果給講了。
「拉基打完禮玉山那一仗,扛著戰利品回軍營,沒想到會遇上來軍營看他的父母。」姜啟寧渾身一抖,「太可怕了!本該是合家歡的團聚場面,結、結果我們發現阿姨……就是拉基的媽媽覺醒了!她覺醒了啊!」
拉基捂住臉,不忍回憶。
「他親媽第一眼看見兒子,就是『聽說你現在很厲害,過來陪媽媽練練』。」姜啟寧想起那拳拳到肉的場景,瑟瑟發抖,「拉基覺得君子報仇二十年不晚,小時候被揍的帳可以算算了。沒想到親媽還是你親媽,被揍趴下的居然是拉基!」
眾人:……
「最狠的是,拉基的親爸著急入場,跨過半死不活的兒子,一把捧住阿姨的手說『兒子骨頭硬了,你打得疼不疼啊,要不別用手,我給你找根棍子吧』。」
拉基平靜道:「那一刻,我覺得我可能不是他倆親生的,而是充話費送的。」
姜啟寧:「鑑於拉基許久不回家,還沒報平安,他遭受了一頓男女混合雙打。幸虧中洲不讓養熊,否則他又得跟熊跪在一起了。」
車內死寂一片,姜啟寧繼續補刀:「你們都沒回過家吧?講真,這次回京都開會,要是冷不丁開了個家長會,家長還有部分覺醒了,你們那屁股開不開花?拉基都被摁著磨地板啊!」
瞬間,車廂內一片肅然,所有人肌肉緊繃。
唯一在「父母」這塊倖免的紀斯被軍卡顛啊顛,聲線略有些抖:「那位女士,就是拉基的生母,她之後有什麼打算?」
拉基轉過鼻青臉腫的豬頭臉:「我留在中洲,我爸媽去烏拉,據說西伯利亞和北洲極地都開了口子,我媽想去找東西練手,我爸打算跟著我媽撿材料做研究。」
而烏拉有阿芙羅拉這個魔法師,再加上一名比拉基更強的女戰士,基本就能穩了。
眾人皆有思量,姜啟寧叨逼叨:「吸取了拉基的教訓,我趕緊給爹媽哥姐報平安,結果你猜怎麼著?我被表揚了!爸媽都誇我廢了二十年終於有出息了,我姐說就算五十年後大伙兒一起被送進火葬場,我也是最有價值的那坨化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