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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刺骨的寒風消失了,魔窟的鬼哭沒了聲。紛揚的大雪化作細雪,就連溫度也上升了幾分。
能量共振,磁場契合。生機在復甦,死亡在撤離。
隔壁營帳的紀斯緩緩睜開眼,就在剛剛一剎那,他聽見了種子破土而出的歡呼和喜悅……
唇角輕勾,紀斯一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閉目養神,一邊估算著提前離開的時間。能量共振之後,他們再不走,怕是要走不了了。
與此同時,軍營的幾個營帳里不禁飄出了細碎的私語聲。
「我是發燒了嗎?怎麼會覺得熱?」沈雲霆摸上自己的額頭,入手的溫度卻很正常。他從睡袋裡起身,沒忍住揉起了骨頭的關節處,只覺癢得厲害。
另一處,江梓楹冷汗涔涔地驚醒,驟然聽見玻璃杯「噼啪」落地的脆響。她一個激靈轉過頭,就對上了舒雨聽黑亮的眼。
嗬!在半夜對上小女孩的眼,怪嚇人的!
江梓楹壓下情緒,肩膀垮了下來:「婷婷怎麼不睡覺?是口渴了嗎?」眼神投向碎掉的玻璃杯,「以後想喝水就叫醒阿姨,不要自己動手倒水。摔了杯子不要緊,要是被玻璃扎傷手就不好了。」
「明白了嗎?」江梓楹揉了揉她的腦袋。
然而,一向聽話的小姑娘卻在這時搖了搖頭。舒雨聽指著杯子,歪歪頭對江梓楹說:「不是我,是阿姨……」
「嗯?」江梓楹笑了出來,「阿姨在睡覺,怎麼打碎杯子?」難道她夢遊了?
舒雨聽抬起小手,再突兀落下:「這樣……阿姨,讓杯子飛,然後掉在地上。」她重複了好幾遍,「啪!飛飛,掉地上了!」
江梓楹愣在睡袋裡。
之後,她的眼睛越睜越大,神色越來越慌。猛地,她飛快穿起衣服收拾玻璃,哄睡了舒雨聽後就靜坐在黑暗裡,再也睡不著了。
她想到了一個可能,但……實在是不敢相信!
又一端,姜啟寧掙扎著從噩夢中驚醒,陡然見到俞銘洋同樣慘白的臉,頓時像見到親人一樣撲了上去:「老洋芋,臥槽!嚇死我了老洋芋!啊啊啊!」
俞銘洋:……誰特麼是老洋芋?
「太可怕了!」姜啟寧白著一張臉,傾訴夢中的經歷,「我夢見了一個富婆……哦不,公主!三百斤的那種!媽呀,夢裡的我只有十五歲啊,特麼還是個孩子,她居然硬逼我當她的第72房面首,嚇得我決定跳河以死明志,結果她一腳踩空先下去了……」
「三百斤實打實的膘啊,掉水裡根本拉不起來,可見減肥有多麼重要!」姜啟寧道,「我那後半生簡直是天天被追殺,日日在躲藏,非得一批!」
「松鬆手,別勒我!我太疼了!」俞銘洋真覺得渾身酸痛,「我夢見自己是個西洋醫生,因為揭穿了教廷『捐錢就能治癒疾病』的騙局而被釘在了十字架上……尼瑪,疼!那種釘子,長釘,穿骨啊日!」
兩人瑟瑟發抖了好一陣,回憶起夢中恐怖的細節,真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同一時間段內,感覺「異常」的人其實不少。但在司諾城三人結束能量共振的修行後,營地總算恢復了平靜,而白雪也再一次落了下來。
祁辛黎伸出手指輕觸「銅鐘」,再比對了一番各自的氣場,眯起眼:「你們發現沒有,能量顯化的形狀總是與我們習慣的東西相一致。」
「比如我,我念經撞鐘,它就成了銅鐘。比如你——」祁辛黎看向拉基,「你的體內住了一隻野獸,你的氣場也炸得像野獸的鬃毛一樣。」
說著,祁辛黎轉向司諾城:「但你的就不一樣,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你的能量會化作絲線出現?」
司諾城沉默片刻,說道:「我聽紀斯說過,頭髮可以作為儲存力量的容器。」他攤開手,放出千絲萬縷的金線,「你們不覺得這麼多絲線像極了金色的長髮嗎?」
「我覺醒之後,能量顯化的最初形態就是金色的絲線。使用它,操作它,將力量交給它,幾乎是出於本能。」
尤其是在他夢見了光精靈艾德安之後,司諾城總會不自覺地想起對方那一頭璀璨的金色長髮,又會不經意地聯想到紀斯的及地黑髮。
「我真的懷疑,我是不是也有那麼一世喜歡蓄養長發,再把力量儲存在頭髮里?」
聞言,祁辛黎決定把天聊死:「所以,全隊除了我都不愁禿是吧?」
眾人:……
……
凌晨五點左右,紀斯喊他們起床收拾行李。又半小時,他們辭別早起的金老,坐上越野離開了寧原山脈。
冬季的黎明來得很晚,五點半的天依舊很黑。在覺醒者離開營地時,誰也沒在黑暗中發現異常。直到太陽升起,白光取代了黑暗,他們才見證了一個奇蹟。
在覺醒者營帳落腳的位置,本該堆積的厚雪消失無蹤,本該堅硬的土層濕潤柔軟。遍地青蔥的翠綠色以營帳為中心往外延伸,殘存的溫暖不散,像是春天終於降臨了似的。
而營帳之內,有一株新出的樹苗竄到了半臂的高度,嫩綠色的芽葉生機盎然……
無聲的震撼,在營地里蔓延。
而遠行的公路上,司諾城問道:「帳篷里怎麼突然長出了樹苗?」
紀斯笑道:「三角形是神聖圖案的一種,意為『金字塔的力量』。它能將力量集中於一點,最容易聚焦精力,激發行動力。你們三個選擇這個圖案進行力量共振,自然會引起一些變化,催動種子破土而出是最尋常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