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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於幼年時擁有的一點靈光,也會在現實的洪流中湮滅。
最後,每一個可能都泯然眾人。
「真的,都是真的。」女子收拾起東西,笑著催促道,「我們還剩三站就要下車了,記得跟講故事的哥……叔叔說謝謝。」
孩子乖巧地點頭,他大概很喜歡會發光的紀斯,就偷摸著從口袋裡拿出兩枚白色的糖果,既肉痛又不舍地塞到紀斯手裡。
恰逢女音播報響起,女子專注於核對現在到了哪一站,從而忽略了身邊的聲音。
「謝謝叔叔!」小小聲,「家裡不讓我吃糖,這是我從媽媽的抽屜里偷出來的,都給你了!」
童言童語,天真可愛。源於孩子最純粹的分享之情,讓人無法拒絕。
紀斯剝開了一顆糖,將它送入嘴裡。當味蕾撞上磨砂質感,他第一時間品味到的不是甜味,而是大自然土生土長的棉花氣息。
清新、通氣、醒腦、膨脹!
紀斯:……
他默默地注視著孩子,孩子一無所知地注視著他。
接著,紀斯伸出手指,摸著自己的唇角向內划去,緩緩地、緩緩地捻出雪白一角,再慢慢地、慢慢地從嘴裡——扯出了一張慘白的「鬼臉」。
很好,面膜。
公交車內一片死寂,唯有小孩發出真摯的驚嘆:「哇!叔叔,你居然會變魔術!」瘋狂鼓掌。
紀斯:……
多少人想整死他,卻都失敗了。而你,差點用一張面膜梗死一個神級大祭司,真是後生可畏,年輕有為!
……
客運中心站。
女子牽著孩子一個勁兒道歉,表示自己壓根不知道孩子偷拿了她的面膜,同時也慶幸吞下面膜顆粒的不是自家孩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臨別前,女子硬是給紀斯塞了錢,隨後為了趕車匆匆離去。獨留紀斯捻著一張未風乾的面膜,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做抉擇。
他的面前有四個垃圾桶,分別標著干垃圾、濕垃圾、有害垃圾和可回收垃圾。
那麼問題來了,水潤的棉質面膜屬於什麼垃圾?
應該是濕垃圾吧?
紀斯尋思片刻,還是把面膜丟進了濕垃圾桶。然後,他因為亂丟垃圾而被環衛大爺盯上,罰款五十元。
紀斯:……
從昨晚降臨到今早遠行,細數他吃過的癟,竟已有一手之數!這在以前可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之事。
難怪友人們一個比一個不願回來,原來「毀滅日」尚未到來前的地球,是一個能讓天選者不斷吃虧的地方嗎?
他不是沒去過跟地球相似的位面,只是那時的他們要麼落在荒山鬼村闖關,要麼落在戰爭前線救世,要麼落在魔物老巢打怪。而他,是最全能的陣眼。
沒有雞圈,沒有罰款,沒有面膜。輪迴獨一的大祭司,他去哪兒都是座上賓。
不像現在,環衛大爺握著掃帚,掏出手機,中氣十足道:「小伙子,是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紀斯沒有手機,掏出了尚未捂熱的一百塊。
環衛大爺收了錢,一摸口袋沒有五十塊現金,繼續道:「小伙子,是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死循環!
……
小資情調的咖啡館,吊燈昏黃,醇香濃郁。
熱衷玩單反的俞銘洋坐在里桌,黑咖啡沒動,小蛋糕沒動,只一個勁兒地翻看照片,神情是顯而易見的浮躁。
「怎麼會呢?不可能啊……」
俞銘洋攤開所有照片,再划過手機中的存圖,喃喃自語:「就算膠捲曝光,也不至於啊,怎麼什麼也拍不到。」
二十幾張照片,是他乘坐81路公交車時的抓拍。無一例外,每張照片的中心都是一個耀眼的男人,以及與他對話的五歲小孩。
前座與后座,純真與溫柔。孩童攀著座椅,短髮毛衣和棉褲;男人講著故事,長發白袍與銀枝。一個是未來,一個是過去,仿佛跨越時空在交流,饒是陽光正暖,也美不過這一幕的溫馨。
普通的公車,尋常的旅途,因為一個傳說而變得雋永又詩意。
美好不容錯失,他趕緊摁下了快門。本是興沖沖地想好了七八個主題,誰知照片一出來潑了他一桶冷水——
光暈,金色的、銀色的光暈,大片大片遮掩了畫面,模糊了人像。
他只能依稀分辨出光暈中有個「人」的輪廓,可具體是男是女,長得什麼模樣,卻是半點也看不見了。每一張都是如此,沒有例外。
他一度懷疑是單反出了問題,結果當他拿出手機翻圖時,才發現相冊中的存圖也是如此。凡是拍到那名男子的相片,都是光暈滿眼。
「搞笑呢……」俞銘洋把照片拍在桌上,氣笑了,「稀奇了,難不成真像那個小孩子說的一樣,這男人還能發光了?」
他掏出手機,撥通號碼。
「司老大,幫我個忙成不?」
「不咋,想找個人。」俞銘洋說道,「川蜀蓉城,接縱橫山脈這頭的湖豐鎮,81路公交車。」
「穿著雪白的長袍,披著柔順的長髮,高挺臉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性別為男。」
「找他幹嘛?」俞銘洋樂了,「因為他自帶特效啊!」
作者有話要說:
PS:紀斯:我自帶特效,佛光普照。
司諾城:我自帶BGM,恐怖如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