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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神一般的底牌,這開掛式的能力,用靈魂之力構築一把結構複雜的加特林,不僅需要當事人對槍枝的每個部件都深入了解,甚至需要極為強大的顯化和控制能力。
他覺醒之後,花了好長時間才構築出經文的攻擊和防禦模式。可這貨……這貨才覺醒多久,就已經能把冷兵器和熱武器運用自如了?
你特麼是人嗎?你就是掛逼吧司諾城!
司諾城扛起加特林,兩米八的六筒長炮口瞄準了殭屍的腦袋。下一秒,靈魂之力充滿了加特林的裝彈夾,隨著他一抬手,勢如破竹地沖向了殭屍:「噠噠噠、噠噠噠……」
爆開殭屍的頭顱,橫掃粗壯的林木,從塵埃到泥土,從前方到後路。但凡加特林所過之處,只要是殭屍,就被物理超度!
「噠噠噠、噠噠噠!」聲聲不絕,氣勢恢宏。
「你怎麼不早點開大!」祁辛黎大聲道。
司諾城道:「不到關鍵時刻,我真不想用它,畢竟構築起來比較花時間。」
他覺得最理想的構築時間是秒速,然而目前遠遠達不到標準。
祁辛黎:……花時間?你花了哪門子的時間?
原來對掛逼來說,二三十秒開出神器的讀條時間已經很長了嗎?
備受打擊的祁辛黎徹底佛了,他標準地趴在地上,苦澀地念經:「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薩,持六筒子,一息三百六十轉,普度眾生……」
他忽然好同情殭屍啊。
……
陰煞之氣源源不斷地從山腳處的門中湧出,井噴似的鋪了漫山遍野。
它催動毒物盤纏成蛇藤,令活物腐化成白骨,讓泥石流化作充滿死氣的沼澤。隨著墓主的甦醒,這個龐大的陰煞八卦陣終於露出了它奪天造化的猙獰面目。
紀斯如履平地般邁入沼澤,一步步朝著黑門走去。
盤纏的蛇藤猛地沖他發起攻擊,卻在靠近他身前一丈時腐化成灰。沼澤地中忽然探出數不清的骷髏手,但在靠近他的那秒失去了形體。
「嗒」一聲,權杖落地,整片死亡領域陡然爆發出尖銳的嚎哭。
毒物頃刻間枯萎,沼澤一剎那乾涸。濃郁的黑氣蒸騰上浮,激盪在八卦陣的頂空,竟是卡得它停止了轉動。
紀斯笑道:「是你親自出來受死,還是我親自下去殺你?」
沒有回應,毫無動靜。紀斯雲袖一翻,足尖輕點,渾如一隻張開翅膀的白鶴從原地飛起,輕飄飄地沖黑門墜去。
突然,兩道漆黑的矮小影子從門裡竄出,以銳不可當之勢朝紀斯襲來。後者勾唇,雲袖柔和地一卷將兩道影子囚在袖中,隨即足尖頂開了黑門,落在了染血的台階之上。
衣服碎片、指甲殘骸,乾涸的血跡沿著台階蜿蜒到深處。壁面殘留著指甲的抓痕,凝聚其上的怨氣和恐懼被無限放大,光是透過磁場的痕跡,就讓紀斯「看」到了施工隊的人被拖拽下去的慘相……
分而食之,屍骨無存。
紀斯面不改色地往下走,這沉澱著數千年歷史的陰墓,每一塊石磚都有說不盡的怨和恨。底下陰風嘶鳴,有女人的哭聲悽厲好似隔著時空傳來……
【求您了……求求您了……】
【不要帶走他們!】
雲袖中的小東西劇烈掙紮起來,紀斯一抖袖子,它們立刻安分下去。恰在此刻,兩道腳步聲自外響起,司諾城和祁辛黎匆匆而來。
許是殺的殭屍太多,他們沾了一身的屍臭味。
「紀……」
紀斯豎起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在陰墓中,不要喊對方的名字,也不要說出自己的全名。」
兩人立刻噤聲。
「名字是最短的咒,要是被鬼物知道了,它會纏著你不放。」紀斯往黑暗深處走,白袍開始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大墓分陰陽,陽墓為君王、將帥與文臣所造,陰墓為鎮壓妖邪、封禁魔物、誅滅惡人所造。」
「要是在陽墓中說出名字,被纏上了還能與墓主打個商量,或完成墓主的心愿,或為墓主燒紙供奉即可解脫。可要是在陰墓中說出名字,不僅跟墓主打不了商量,甚至還要搭上你的性命。」
紀斯身上的光點亮了漆黑的空間,兩人放眼望去,就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白骨。它們姿態各異地倒在四周,身上的東西早已腐化,只剩零星的箭頭散落在白骨周邊。
「他們是打造陰墓的匠人。」紀斯說道,「陰墓一經成型,就是奪天造化的東西。掌權者為了不泄露秘密,會讓同在墓中殉葬的將士殺死他們。」
「殉葬的……將士?」祁辛黎喃喃道,「讓將士殉葬?」
「確實是大手筆。」紀斯輕笑,眸色轉冷,「不僅是將士,還陪葬了自己的親子,只可惜為他人做了嫁衣。」
親、親子?
紀斯領著他們朝深處的地宮走去。一路上,他們看見了無數石砌的祭台。最外層的祭台放著百八十個奴隸,第二層祭台放著同樣數量的奴僕,第三層祭台是手足被砍斷的骸骨,第四層是兵,第五層是將,第六層是——
紀斯雲袖一抖,抖出了兩隻成人半臂高的小殭屍。
它們一身青鱗泛著玉石的質感,肌骨飽滿如生者,眼眸猩紅似牛血。正以孕育在母體中的姿勢相互擁抱蜷縮,安靜地「睡」了過去,全然是嬰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