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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他們這桌斜對面的西南角坐著幾個一身正氣的便裝軍人,他們的樣貌瞧著很眼熟,可不待人細看,他們就別過了臉。低調又安分,小心又謹慎。
司諾城假裝沒看見,只端了盤子坐在桌前。正當他的刀叉準備落上七分熟的牛排時,他突兀地止住了動作。
不知為何,有一股黏膩冰冷的感覺沿著脊背爬上來,蜿蜒入腦,連帶著周遭的氣溫都降低了不少。鼻尖縈繞的食物香氣消失了,居然生生化作了一股濃重的腥臭,令人作嘔到喪失食慾,根本吃不下東西。
這種感覺……
【當覺醒者遇到負能量的磁場時,會本能地產生厭惡的情緒。】
司諾城指尖微動,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刀叉。也不知是心動還是意動,他本能地抬眼向自助餐廳的入口看去。緊接著,他看見門口走來一個獨眼的男人。
對方歪著身子,胳膊大力往上一舀,提起了一桿大槍——直接瞄準了他!
這一秒,空間仿佛凝滯了。眼前的畫面倒映在他眼底,於他腦海中一幀幀慢放。
他看見服務生的神情一點點扭曲,看著路人的嘴微微大張,而對方手中黑洞洞的槍口正衝著餐廳的位置落下。一截食指穿進了孔,即將摁下扳……
倏忽間,一道細細的線連結上了槍孔,司諾城猛地抬手,將手中的餐刀朝槍孔甩出!
時間放慢了,他看見自己的刀旋轉著穿過一道道人影,玄之又玄地切開了他們交錯的縫隙,筆直地沖向目標。而那方槍口一震,金屬色的彈藥噴射而出,急如星火。
「鏗!」
時間復歸原位,槍子與餐刀於電光石火間相撞,擦出一大片火花。同一時刻,酒店大堂尖叫聲起,自助餐廳的人露出了反應不及的茫然。
獨眼有一瞬的錯愕。但很快,他直接鎖定了自助餐廳的人,再度扣下了扳機!
「趴下——」司諾城與沈雲霆的吼聲重疊。
前者二度甩出了餐叉,後者掏出了自己的槍。等再次攔截住匪徒的襲擊,司諾城二話不說抬腳,把姜啟寧踹進了另一張桌子底下。
姜啟寧臉著地砸上地板,哇地一聲吐出了滿嘴的炒麵,完全懵逼。
怎麼回事?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直到,一陣「噠噠噠」的槍聲橫掃四周,擊碎了花瓶酒杯,打穿了牆壁和桌腿。另一陣槍聲響起,伴隨著「掩護」和「疏散」等吶喊,姜啟寧本能地縮進了桌底。
然而,他這地兒距離門口不遠,當一隻粗黑的手撩起桌布,一張獰笑的臉舉著槍出現在他面前時,姜啟寧的大腦一片空白!
隨即,他超常發揮覺醒保命技能,完全是靠直覺捅出了自己手中的叉子,快准狠地貫穿了罪犯的鼻孔!
「嗷!」對面一聲慘叫,那槍口瞄準了他的腦袋。
擱這會兒,姜啟寧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哦草,老子極限一換一!虧大了!
可槍聲沒有響起,罪犯粗黑的胳膊倒是猛地被斬斷了,鮮血噴涌!姜啟寧發現整個餐廳里仿佛有看不見的鋼絲在舞動,它們翻卷著裹住人,將無辜者掀出了戰場。
城哥?
很快,祁辛黎的大手一把捏住了他的後頸肉,強勢地把他拖到「安全地帶」。姜啟寧眼睜睜看著祁辛黎就地一滾抄起了一柄槍,嫻熟地上膛瞄準,直接崩碎了罪犯的腦瓜!
崩碎了……腦瓜……
隊友一個比一個狠!
姜啟寧喃喃道:「我好像……確實只剩下極限一換一這種用處了。」
「烏拉!」戰鬥民族永不認輸,拉基單手拎起一張百來斤的木桌,橫劈上一名匪徒的後腦。再三下五除二地繳械,倒提著槍桿子由下往上一掄,敲碎了另一人的下顎。
又反身扣住抵著他後背的槍孔,大力掰向匪徒的面門。
「砰!」
匪徒一開槍,等同於自殺。拉基直接棄了這嗝屁玩意兒,一腳踢碎了下一個的鼻樑骨。他拉穩了匪徒的仇恨值,祁辛黎趁機抽冷子放槍,司諾城撐住大局,沈雲霆掩護群眾往後門跑……
他們明明沒經過配合戰的歷練,偏偏在這時候打得比誰都默契。
十二名罪犯,槍法和格鬥能力都極強。但曲康大隊不是吃素的,剩餘隊友飛速往餐廳集合,作戰經驗豐富的他們一槍一個罪犯,五十秒內讓對方喪失戰鬥力。
自助餐廳狼藉一片,姜啟寧從桌板邊沿探出了頭。
祁辛黎把他的腦袋摁下去,對司諾城說道:「反殺罪犯這種事,我會去溝通處理。另外——這群罪犯的行為,就跟失了智一樣。只是尋到了目的地,然後為了殺人而殺人……」
姜啟寧悄悄冒頭,司諾城摁下了他的腦袋:「同感。那個獨眼的第一槍,是對準我的。」這種一眼就鎖定他的感覺,讓人噁心又惡寒。
姜啟寧再度冒頭,拉基摁下了他的腦袋:「一起去警局,四個人有點照應。」
雖然姜啟寧只是隊伍中的吐槽役,但把這瓜娃子放在酒店委實有點不放心。
姜啟寧:「……能不能別按我的頭?」
眾人深沉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姜啟寧終於冒頭看到了桌板後的世界!
「嘔——」這輩子是吃不了番茄醬了!
……
警方包圍了惡性犯罪現場,他們拍照取證搜集物件,足足折騰到半夜才停下來。此時,司諾城四人已經回了房間,反覆將身體搓洗數遍,卻總覺得周身留了一層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