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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講,那談不上是一扇門。它被擱在金字塔北壁的中下段位置,離地足有十三級石階。總體呈長方形狀, 往裡也是長長的石階。在失去人員的維護後,塔內一片黝黑,深處更是見不到光。
不知這塔是怎麼做到通風的,空氣非但沒一絲腐味, 還帶著點沙漠風的乾燥。
「很乾淨。」拉基聳動鼻尖, 「聞起來像是進了個普通的山洞, 沒有血味、屍臭味和別的什麼。」說著,他讓開了位置, 「嗅覺找不出方位, 卓無涯,你的尋龍尺還能用嗎?」
卓無涯握著尋龍尺,攤手聳肩。
只見尋龍尺的龍頭不再指向一處, 而是朝逆時針方向緩緩旋轉。一圈又一圈, 轉速越來越快。金字塔內的風水似乎不利於尋龍尺定位, 它煩躁極了, 直到卓無涯把它收了起來。
「跟司諾城說的一樣, 塔里磁場不對。」卓無涯道,「走吧,再深入點看看。」
他們順著石階往裡走,沿途的壁畫鏤刻著千年的歷史。
有䴉首人身的托特神頂著太陽,在記錄日月星辰的變化,有狒狒形象的生物雕刻在旁,它指著象形文字、看向身邊年幼的荷魯斯,仿佛在轉述著真理……
畫像生動,歷時千年不朽。一路行去,像是看完了一個王朝的興起和覆滅。
不知不覺,他們走向了金字塔的中空地帶。不同於外部的開放區,這裡在多年前就屬於「禁止入內」的地方,除了科學家、考古學家和軍隊,無人能來此一游。
而現在,覺醒者踏足了此處。
分明是烏漆墨黑的空間,卻不妨礙他們看清周遭的東西。
這是一處極大、極空闊的房間,穹頂約五十米高,畫滿了貓頭鷹、䴉、水紋和其餘字符。有十六根柱子朝天撐起,柱身雕琢著人與神,四周還立著黑金色的貓像。
而中間擺放著一副空石棺,棺材外刻滿了古埃及象形文字。有的鎏金,有的暗淡,但記載得相對完整。
眾人尚且沉浸在歷史氣息中無法自拔,祁辛黎已經蹲在空石棺旁,仔細打量著上頭的文字。他學過一些象形,讀起來還算通順:「天空、大地和母河,送來豐盛、黃金和預言。」
司諾城仰頭注視著柱子,念道:「奧西里斯帶來了稱,尼羅河的子民剖開靈魂,把心臟取出來稱量……決定、是否有往生?」
「法老取出了沉重,他像靈魂、輕盈……」祁辛黎一字一頓,「盛著神聖,打開了眼睛、鼻子、耳朵和嘴,放入食物,他會是活人。」
「聖貓不會離開法老。」司諾城繼續道,「它們會守護永恆住所。」
「……直到他再次甦醒。」祁辛黎往棺底看去,「不要打擾法老的安眠,否則死神會降臨。」
司諾城看向另一根柱子,那裡雕著女神伊西斯的像。有紅玉髓、雞冠石打造的護身符提耶特環繞著她,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那些石頭泛著血光。
祁辛黎完全趴在了棺木下:「法老只能自然甦醒,驚醒他會帶來災難和死亡。不能讓不純之心進入墳墓,這會讓法老無法重生。」
他爬出了棺木,又去四周掃文字。只可惜,那全是一堆似是而非的話,跟哲學家著書一樣抽象難懂。只有一句在不斷重複——不能讓不純之心進入墳墓。
「文字再三強調『不純之心』,你們覺得是什麼?」祁辛黎摩挲著下巴,「跟人有關嗎?有關的話就不好意思了,我可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我進來了法老就無法重生?」
「不止吧。」俞銘洋吐槽,「老薑滿腦子黃色廢料,要說不純,他說第二誰能說第一。」
姜啟寧禍水東引:「我也就想想,難道你不會想想?你倒不如去問問卓無涯和邵修,人家兩夫夫可是實踐派。」
邵修轉嫁仇恨:「實踐派怎麼了?把『想想』付之於行動,不就不想了嘛。只要不想,心就不會動;心不動,就純淨無比。你倒不如去問問司諾城和紀斯,人家可不是實踐派,顯化能力還強,他們要是『想想』,法老真不用重生了。」
莫名地,沈雲霆和江梓楹倖免於難,司諾城與紀斯再次置於風口浪尖。
講真,別說是想想,他們連念頭也沒有,更遑論實踐。誠然男人一旦確認了感情會變得衝動,但這倆顯然是異類。正因為確認了,才更是小心謹慎。
司諾城瞥了他們一眼:「你們再吵下去,法老真的要醒了。」
「醒來也是先殺你們哦。」紀斯微笑。
憨批們:……
卓無涯拉過邵修,免得他真被法老打死。接著,他掃視周遭,說道:「陵墓中空,方便聚氣。而三角最是穩定,我們道教疊符籙也是三角,可以凝炁不散,而像金字塔這類立體三角,吸納、轉化的能量能是符籙的數倍。」
他將目光挪向空棺:「造屍術中有記載,人死後含一口氣不散,就能化作殭屍。造木乃伊法我知道,它雖然嘴裡被塞了食物、留住了一口氣,但內臟皆被掏空,相當於五行全被拔除。」
「肝屬木,心屬火,脾屬土,肺屬金,腎屬水。小五行沒了,就算安置在風水寶地的大五行中,也未必能成形,除非臟器重生。」
「現在,法老就屬於這樣一具含著氣、卻沒有小五行的屍體。金字塔風水再好也是陵墓,是極陰之所,沒有陽性力量的注入,它不可能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