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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才安排你們遠離。」金老眉目舒展,剛硬的輪廓變得慈祥了幾分,「撤掉最大的保護傘,然後我們這批老的跟那批小的一起作戰。如果我不幸戰死也很值得,小輩們總會明白些什麼。」
老一輩將生死置之度外,就為了拉一把後輩,讓他們成長得更靠譜。
這精神難能可貴,但是——
「恕我無法苟同。」司諾城直接開懟,「我們這一批變強就是為了成為保護傘。如果你們打算把我們放一邊,再用苦大仇深的方式拉扯下一批,我們變強還有意義嗎?」
金老:「你太年輕了,只有經歷過生死才能激發人最大的鬥志。」
「您錯了。」司諾城起身,「我這就告訴你們,如何用正確的方式激勵下一代。」
正確的激勵方式?
別說金老了,連覺醒者都很懵。饒是紀斯也提起了幾分興趣,想知道司諾城所謂的「正確方式」是什麼。
接著,他們見證了「奇蹟」!
司諾城從魔窟邊一躍而下,跳進地底數千米處。片刻後,雷暴般的轟鳴從地底傳來,震得整座山脈都顫抖起來。
沒多久,風平浪靜,四野無聲。
而司諾城的一隻手攀上邊沿,撐起了自己的身體。另一手拎著金絲大網,把密密麻麻的「泰坦鳥」屍體拖了上來。待金網散去後,鳥屍從山頂滾到山腳,全滿!
周遭鴉雀無聲,唯有司諾城從兜里掏出手機,對著鳥屍拍了好幾張照片。
隨後,他登錄了八百年沒上的圍脖大號,直接圈了寧原魔窟、覺醒者協會和未成年覺醒者管理處,噼里啪啦打字:【恕我直言,做不到如下圖所示的覺醒者都是辣雞。】附圖九張,全是鳥屍。
點擊發送。
隨後,他收起手機,再不管叮叮咚咚的回覆聲。
講真,眾網友雖然知道司氏的繼承人是一名強大的覺醒者,但他們從來不對「他會發圍脖」抱有期望。
他們本是抱著慕強、求財和膜拜爸爸的心態關注了司諾城,卻從來沒想到他長草的圍脖也會有動態的一天——而且這動態真尼瑪狂妄,簡直拉穩了全國覺醒者的仇恨值!
什麼叫「做不到就是辣雞」?
太欠打也太讓人記仇了!而且,越是這麼說,不就越激起別人的勝負欲嗎?太狗了!
司諾城跨過屍山血海來到眾人面前,就見他們已經收到了上層的消息,不少人低頭看手機的臉忽青忽紫。
「草,就這麼長了出來。」姜啟寧無力吐槽,「城哥真是一點沒變,總能氣死個人!」
「被司老大這麼一挑釁,哪個後輩還會偷懶啊。」俞銘洋搖頭道,「我都想打他……好吧,我就想想。」
拉基一本正經地解下斧頭:「道理我都懂,可他幹嘛要說『辣雞』,是不是在影射我?」
祁辛黎:「……不至於,拉基,真的不至於。」
唯有司諾城平靜地站在金老面前,說道:「相信經過千錘百鍊的打擊,徹頭徹尾的嘲諷後,他們的心性會變得更堅強,戰鬥經驗也會更豐富,遲早成為真正的戰士。」
「基本上只要我不死,他們就會永遠被『激勵』下去。」
眾人:你是魔鬼嗎?
金老:……感覺比第一種方法還苦大仇深的樣子?
紀斯忍了忍,沒忍住,終是笑出了聲。許是從未見大祭司真心笑過,一眾覺醒者很是稀奇。轉眼看去,對方那一笑還真如東升之旭日,有光照雪原的明亮疏朗。
真是……好看極了。
「你笑什麼?」司諾城喃喃發問。
「笑你可愛。」紀斯誠懇回復。
司諾城:……
他皮笑肉不笑:「你也很可愛。」
紀斯:……
之後,他們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開始記仇。
……
走了寧原這一遭,別處基本不用去了。相信在人類的勝負欲比較中,守著界門的覺醒者會比任何時候都有鬥志。
大概是知道自己有多氣人,司諾城走得乾脆利落,還特別放心。
他架著音爆戰機跨越重洋,本是朝著倫多剛筆直邁進,誰知在掠過大洋中心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忽然捕捉到了一星反光。
不是海水反射的陽光,也不是鯨類躍出海面的光澤,而像是鋼筋鐵骨打造的金屬,在光芒照射下晃過一抹銀白。
他可以當作沒看見,繼續往目的地飛去。但覺醒者進化到他這個境界,很多事件的偶然都會變成一種命運安排的必然。
如果掠過大洋的不是他,如果他沒有精靈眼,如果……那麼這一縷光,或許就要與他錯肩而過了。
這麼想著,司諾城調轉方向,旋著戰機往下而去。待熟悉的失重感傳來,紀斯睜開了眼,而隊友們一愣,不禁問出了聲。
祁辛黎:「出了什麼事?」
司諾城:「去下方看看,感覺有東西。」
話落,隊友們紛紛扒著窗戶往深藍色的大洋看去,在戰機急速的降落之中,就見那一星的金屬反光愈發明亮,隱約可見縱橫分割的甲板,紅藍相間的星條旗。它像一座孤獨的金屬堡壘,隨波逐流在汪洋大海中。
「那是……」
「是堅菓國的方舟。」江梓楹篤定道。
「方舟不是有七艘嗎?」邵修推了推眼鏡,整張臉貼在窗戶上擠成豬頭,「怎麼只有一艘?我也沒看見它周圍有別的方舟,莫非是海市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