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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逮住他胳膊的消防員苦口婆心,「嚇死我了!下去下去!年紀輕輕的想什麼不好想著死,你一跳,你父母怎麼辦?你不能……」
「要起火了。」紀斯忽然開口。
消防員一愣,本能地問:「哪?」
紀斯轉頭看向大酒店:「那裡。」
「一場大火。」他輕聲描述道,「在西方的神秘學中,火元素可以將一切污穢焚燒,也能讓所有真相大白,是摧毀和重生的元素。」
「它會吞噬那棟樓,你們救不了造孽的人,不要強求。」
消防員:……藥丸,這特麼是哪個醫院跑出來的神經病?
好端端一棟大酒店,二十年過來都不失火,趕巧碰在今天失火,他們隊的運氣得是多差才能撞上。
危言聳聽!
「轟——」
爆炸的巨響突兀傳來,樓底的聲音戛然而止。被嚇壞的駕駛員緊急踩了剎車,卻手滑打錯了方向盤,猛地撞上了身邊的車。
一輛被撞,引起的連鎖反應譬如塌方的多米諾骨牌。接一輛,再一輛……
不知是巧合還是註定,八輛車連環相撞造成道路擁堵,剛好堵死了消防車從各個角度進入的路線。而風向詭異地改變,竟是助著火勢從下往上吹起,熊熊逼近頂樓。
濃煙滾滾,尖叫連連。
錯愕的消防員搶上前往下看,臉色大變。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像是見證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尋找身後的「神經病青年」。
然而,他不見了。
消失得乾乾淨淨,仿佛從未出現過。
「救火啊——」
【要起火了,那裡,一場大火。】
【你們救不了造孽的人,不要強求。】
火,鋪天蓋地的火,黑煙中似乎翻滾著猙獰的人臉。陰風悽厲,有人耳聽不見的鬼嘯傳來,響徹整個上空。
燒的明明是鋼筋水泥,偏偏像是燒紙一樣容易。前後不過十幾分鐘而已,就從底樓爬上了十七樓,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人們在竭盡全力地滅火,紀斯在慢條斯理地下樓。
他收束了長發,戴起了帽兜。推開安全出口的門拾級而下,空蕩蕩的樓道里沒響起絲毫腳步聲。
當他走到負一樓,繞了半圈走出停車場時,大酒店被燒已成定局;當他沒入人群,反向而行走到濕地公園後,火舌翻卷,貪婪地瞄準了另一棟建築。
「這樣就不行了。」不該動的不能動。
紀斯回望煙霧升騰處,舉起了手中的大仗,輕聲道:「雨來。」
大雨瓢潑,很大很大。
那麼問題來了,他沒有傘。而在身邊有人躲雨、還盯著他看的情況下,要是不淋得像對方一樣濕,會不會顯得很奇怪?
……
大酒店失火的事上了本地新聞頭條,要不是下了一場暴雨,只怕火勢會波及周圍的建築。而「大酒店失火,現場清理時扒出大量偷拍設備」的事,則是上了全國新聞頭條。
「造孽啊,嘖嘖!」
「聽說這酒店五年前換了班底,表面上做正兒八經的生意,背地裡干不三不四的勾當。一年前不是被告了嘛,就是偷拍這事兒,只是還沒庭審,原告抑鬱自殺了……之後事兒就沒影了。」
「燒得好啊,燒了乾淨。」
「活罪難逃,據說該抓的全抓了。」
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酒店失火的大事,幾乎沒人記起在失火酒店的三條街道外,曾有個「大姑娘」要跳樓的小事。
只有一名消防員記得這次實時的精準預言,卻活活把它憋成了不可說的禁忌。他幾次欲言又止,終究選擇沉默。
世界上不存在怪事,也不存在異人。
他不想變成別人嘴裡的怪胎。
同一個下午,呼呼大睡到錯過晚飯的俞銘洋被一陣堅持不懈的手機鈴吵醒,他大為光火地劃屏,正要口吐芬芳狂灑口水,卻在看見備註人是「恐怖如司」時分分鐘慫了下去。
「司老大,咋?」
「我碰到了一個異裝癖,他說『雨來』,雨就來了。」另一端傳來淡定的聲線,「然後我接了一句『傘來』……」
「你給我過來送傘。」
俞銘洋:……
作者有話要說:
PS:司諾城:上帝說要有光,就有了光;我說要有傘,就有了傘。
紀斯:……
第5章 第五縷光
俞銘洋,一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富三代,從小泡蜜罐子長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是全家寵在心尖上的大寶貝。
他喝的是瓊漿玉露,吃的是山珍海味,上下學豪車接送,寒暑假遊輪環海。幼年熱氣球,童年高爾夫,少年賽馬場,活得風生水起、有滋有味。
外加出手大方、長相不錯、成績優異,可謂是狐朋狗友無數,環肥燕瘦心悅。妥妥的人生贏家標配,穩穩的言情男主劇本,只要不作死,他稱得上天選之子。
可惜的是,他命賤啊。
賤到放著好好的富貴鳥不當,上趕著去做野山雞。他至今能回憶起自己中二期的虎狼之詞,那真是他滿腦子晃蕩的化糞池。
「爸、媽,這種除了錢什麼也沒有的日子我過膩了!」
「我想重新定位自己,也想看到自己的價值,更想體驗普通的生活!我想知道不靠身份背景,我到底能有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