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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另一隻妖魔大力砸在合金門上,砸出一個凹槽。之後,它被海水徹底淹沒。
「你們在哪裡?快回答我——」
……
司諾城幾人染透了鮮血,在取下一名研究員所化的妖魔頭顱後,他們進入了X組織的內核區域——屏蔽一切信號的活體實驗室。
這是一方極為寬闊的空間,有著足球場的大小,有著教堂的高度。數百根柱狀的活體培養皿微光閃爍,裡頭裝著人、人形體、怪形體……以及一些完全說不上名字的「生物」。
基地的異變似乎沒有波及這個實驗室,裡頭的研究員就算成了妖魔,也依然在進行所謂的「研究」。
一定程度上來講,無論生前還是死後,某些科研工作者才是實打實的怪物。它們竟然能硬生生忍住食慾,再對食物進行實驗。期間流血也好,解體也罷,它們也沒動實驗品一根毫毛。
許是這份「執念」,這些妖魔對付起來都格外棘手。
所幸,他們贏了。
祁辛黎的手撫上了培養皿的壁面,他看到冒著氣泡的水中沉浮著一名孩童。是個男孩,背部長出了類似蝙蝠的肉翅,他安靜地蜷縮起身體,動也不動。
「他……他們,還活著嗎?」
「活著,也死了。」司諾城掃過一個個柱狀皿,握著長弓的手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隨即,他大力握住了長弓,手背青筋梗起。
他發現了實驗資料,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末了,他把文件資料遞給了同伴:「不少懸案的受害者都在這裡了。包括失蹤案、販賣案……甚至,有些僅僅是它們看不順眼的人。」
為受害者奔波的律師,主持正義的法官,性格純善的學生,天真無知的孩子等等,都有可能成為X組織獵捕的目標。而獵捕他們的理由,有可能只是常客的一句「我不喜歡,讓他消失吧」。
金錢至上,道德至下。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裡,權勢蒙蔽了人類的良知,讓一部分渣滓能夠利用它為所欲為。
它們認為權勢是唯一的話語權,而自己是真正的上帝。踐踏生命,作踐人格,為利益把一切明碼標價,毫無底線可言。
「此世之惡。」司諾城閉上眼,只覺得心裡胃裡都在翻騰。
傳說,羅生門的惡鬼因懼怕人性的邪惡而選擇逃走,沒想到這話是真的。
人類親手締造了此世之惡,惡誕生了業力,而累積的業力能量打開了溝通魔域的界門。界門背後的怪物循著惡意吞噬人類,人類心生的恐懼將衍生新一輪的恐怖。
如是惡性循環,世界只能共沉淪,沒有出路。
祁辛黎喃喃道:「此世之惡……」
源於人類龐大的惡念和邪性,源於人類對生靈的屠殺和毀滅。拉基的戰斧劈開了與實驗室相連的唯一一扇密碼門,他們在門後看見了堆積成山的動物皮毛和骨骼,以及這方空間裡揮之不去的怨恨。
生靈在憤怒啊……
被殘殺之前的憤怒!
「城哥……」姜啟寧忽然揪住了心口,攥緊衣服,「突然好難受、好難受。」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淚莫名其妙地落了下來,滴在腳背上,「我,快要透不過氣了。」
拉基不語,只是一拳頭砸碎了合金牆:「燒了這裡!」
「讓它們——」拉基捏碎了金屬,怒意勃發,「安息!」
身前,是動物的「哭聲」;身後,是人類的「吶喊」。覺醒者們感覺自己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絲的人,腳下的鋼絲是唯一的活路,往左右偏移一寸都會粉身碎骨。
「嗯,燒了吧。」一錘定音。
司諾城回身,就見俞銘洋坐在散落一地的資料里,神情是說不出的沉重。他像是褪去了一身的不靠譜,突然變得穩重起來。
他走向他,停住腳步。
「我找到了奧羅。」俞銘洋仰起頭,眼眶發酸,「他被殺手取走了所有的……再被一一賣掉。」
「司老大,你告訴我,當個救世主真的好嗎?要我出力去救這樣的世道,我辦不到!我甚至覺得怪物來了也好,我居然會覺得……怪物來了也好……」
他苦笑出聲。
司諾城找到了可燃物,平靜道:「是的,怪物來了很好。」
俞銘洋一怔。
「它們來了,我們才是覺醒者。」司諾城將酒精瓶摔在地上,冷聲道,「喪什麼,起來!沒人需要你去當救世主,世道也不需要被拯救。」
「不需要?」
「對,就像危房不值得修理。」司諾城將火柴點燃,彈到酒精中。很快,烈火燒了起來,「我們要做的,只是在炸平危房後守住地基,再興建自己需要的房子就行。」
「怪物,就是炸平危房的炸彈。而覺醒者,將是新房的建築工。房子建成什麼樣,圖紙在我們手裡。」
「至少,我們不會建危房,不是麼?」
烈火熊熊燃燒,吞噬著實驗材料,也吞噬了動物皮毛。室內的溫度在升高,培養皿里的「怪形」開始掙扎。它們早已沒有了人類的意識,只一擊又一擊地撞著玻璃。
很快,柱狀培養皿豁然裂開,怪形順著水流落在地上。它們抬眼,直接沖覺醒者發起了攻擊!
拉基的鋒面划過怪形的身體,他拂開烈焰而來,形同開了刃的兵器:「走,殺出去!不放過任何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