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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斯笑道:「見招拆招,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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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紀斯長發飄飄:順其自然。
祁辛黎緊緊盯著紀斯的長髮:我懷疑你說「順其自然」是在諷刺我,並掌握了可靠的證據。
紀斯:……
第52章 第五十二縷光
覺醒者辭行的前一晚, 寧原山脈又下起了鵝毛大雪。
刺骨的寒風颳過魔窟狹長的裂口,勾起一陣陣悽厲的鬼哭狼嚎,迴蕩在死寂的夜色中。即使眾人皆知只要疾風鑽了縫隙都能引起「鬼哭」, 可放在當下的場合和背景里, 他們總覺得鬼哭是實實在在的「有鬼在哭」。
夜幕深沉, 有些東西越是深想,越容易心裡發毛。
只是,當他們的視線聚焦到覺醒者的軍帳, 還看見裡頭亮著昏黃的光線時,就會莫名其妙地長舒一口氣,仿佛所有恐懼如潮水退去, 再不值一提。
或許他們尚未意識到,「覺醒者」三個字正在慢慢地成為人類的精神支柱。
從居望大墓開始,在寧原魔窟發酵, 到下一個地點成型,再於關鍵時刻登頂——覺醒者遲早會成為人類的王牌、軍隊的底氣,也會成為開啟新時代的先驅。
好像只要背後有覺醒者作支撐, 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 都阻擋不了他們奔赴刀山火海的腳步。
這種感覺名為「萬事有人兜底」, 不過落在軍人的心間就成了樸實無華的「安心」。自此,縱使魔窟鬼哭不停, 他們也能守著身後空城一座, 護著遠方萬家燈火。
而被他們格外看好的覺醒者確實十分上進, 這深更半夜不僅沒急著休息, 反而忙著鑽研「冥想和共振」的可操作性。
彼時, 司諾城、祁辛黎和拉基盤腿坐在軟墊上, 憑直覺選擇了「三角形」的構造分布, 再一起面對面進入覺醒的狀態。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 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身心靈連結的感覺。
這時的人體就像一把常用的電熱水壺,燒滾一次水就保留了內膽的高溫。短時間內再次注入冷水,電熱水壺燒滾水的時間就會縮短不少。
就像他們,覺醒一次之後,雖然大腦會忘卻當時的感覺,但身體會記住能量迸發的路線。二次覺醒之後,大腦和身體同步率增加,「燒水速度」就更快了。
到了現在,他們靜心不到三十秒就「振」出了力量。
司諾城身上溢出了淡金色的絲線,它們盤纏在他身周繞圈,幾乎要把他裹成一個大繭。祁辛黎身上流淌著藍色的波紋,它們化作佛寺銅鐘的形狀,將他罩在了保護圈裡。
唯獨拉基的力量狂暴且不定性,銀灰色的力量如熊熊大火沖天而起,憤怒地撞在「銅鐘」和「大繭」上,攪得整片磁場不得安寧。
拉基的額角冒出了冷汗,祁辛黎忽然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沉聲道:「靜心。」
【咚——】三股力量融合的維度里仿佛響起了山頂寺廟的撞鐘聲,渾厚、震盪又肅穆,瞬間敲得拉基找回了理智。
祁辛黎要是認真起來,確實天克一切「心魔」,等他輕聲念起清心咒,拉基滿身暴戾的能量像是被順了毛的雄獅一樣沉靜下來。
接著,司諾城忽然伸出一束金絲刺入了拉基的能量場,又抽出一束連結上祁辛黎的氣場。待金絲構築成穩定的三角形,拉基的力量卻像是被激怒般噴薄而出。
它就是一頭野獸!
被無害的能量場順毛可以,被金絲入侵地盤不行。司諾城突然扎那麼一下,跟在老虎頭上撓癢有什麼區別?
可遺憾的是,它再悍再凶,也只能像電流沿著電線運輸似的,繞著金絲在「三角形」里橫衝直撞地打轉,一副困獸的模樣。
見狀,祁辛黎詫異了:「這是怎麼做到的?」
司諾城答道:「失控的野獸不會帶腦子,我只要把絲線編織成傳導力量的人體經絡,它就不會起疑,只會繞著『經絡』跑死。」
果然,沒多久拉基便喘著粗氣睜開眼,跟跑完馬拉松似的滿頭大汗:「我……我『看見』自己在奔跑……有銀色的鬃毛和羽翼,還有三條很長的、很鋒利的尾巴……」
幾分鐘時間,拉基覺得猶如度過了冗長又壓抑的千年。他的身體裡像是裝了一個盛滿怒氣的靈魂,它在咆哮在長嘯,正極力地向他提醒著什麼。
可惜,他不懂。
「我四肢著地,飽含憤怒,在往一個方向衝殺。」
拉基臉色蒼白:「地上全是血,死了很多說不出名字的野獸和造型奇怪的人,我從草原躍入蒼穹……你們能想像嗎?我就那麼呼啦一下,跳到天上去了!」
「然後……」拉基閉上眼,「有一隻手捏住了我的身體。」
銀灰色的力量陡然狂暴起來,拉基深呼吸、吐氣,反覆三次才平復了心情:「我好像被那隻手捏爆了。」
「死去的那一秒,特別憤怒,憤怒到極點。」拉基穩住情緒,「該怎麼形容呢?就像是……被欺騙暗算了才死的,怨氣特別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銀灰色的氣場漸漸趨於穩定。它像只受盡委屈的大貓,正安靜地趴在角落裡舔舐傷口,散發著「美強慘」的氣息。
「它總算安靜了。」拉基鬆了口氣,慢慢進入了狀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三人的能量場漸漸融合,磁場的振動頻率越來越高。它就像是人眼看不見的紅外線、人耳聽不見的聲波,一層層往外傳遞,驀地盪開飛雪降落的軌跡,忽地抖落樹梢上的積雪,再振起幾縷細碎的塵埃,擴展到很遠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