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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棄嬰』一事,他被調查。結果發現,由於他扔掉了你,回到家被自己的『妻子』捅死了。」
轟隆隆!閃電將每張臉照成霜白。
「你的生母,名叫『沈菲』。」祁辛黎道,「因為殺死了自己的『丈夫』,等縣城的警方趕到時,已經死在無知的村民手裡。」
「當時的律法不完善,召南排外極為嚴重,警方沒能調查完整。直到省城重案組出動,才查明召南是個買賣婦女的重罪地。這裡重男輕女的情況很嚴重,嚴重到女嬰一出生,就要被遠遠地丟棄或殺死。」
「村里只養男嬰,等男嬰長大成男人,他們就會從外地拐賣婦女進來,當作生育工具。你的生母,是其中一名受害者。」
「十六年前,因傳聞『山上鬧鬼』,所以梁有根來縣城丟了你。也是報應不爽,因為你,重案組來到了召南,抓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人。然而,有些被拐賣的受害者被同化了,竟然埋怨警方抓了自己的『丈夫』。」
多麼可笑啊……曾是受害者,最後被同化為加害者,且覺得這種行為很正常。
「人雖然被抓了,但糟粕的思想還留在這裡。」祁辛黎說道,「曾經那一批『無辜』的男孩長大了,走上了老路。大概省城的局子也想不到,召南的膽子能大到這種程度,有一就有二,還變本加厲了。」
「召南的匪徒,頂替了原來的警員。可我們,即使報警了也不能讓隊友直接進這個鎮。」
「這裡可是——妖魔的巢穴啊。」
轟隆!炸雷再起,狂風驟雨愈發急促。
俞銘洋和姜啟寧沉默地收拾碗筷,南雅握著一根金屬勺,讓它從固體變成液體,再從液體凝成一把固體的刀。
她的表情很冷:「請你告訴我,我們什麼時候行動?我現在,只想把它們的頭顱一個個擰下來。」
「今晚……」紀斯不知何時出現在桌前,輕笑道,「記得,不要落單。」
有東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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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拉基:其實我特別想從南雅碗裡搶東西吃,可是我怕被打。
第80章 第八十縷光
暴雨之夜, 幽僻的廢舊建築物深處,一盞老式的煤油燈起伏晃蕩著,明明滅滅。
撐著黑傘的男人抖落一身水漬, 撮嘴吹了三聲哨, 兩長一短落下, 生鏽的鐵門迅速開啟。男人閃身入內,就聽見一扇扇門背後傳來男人們尋歡作樂的笑和女人們哀慟悲切的哭。
對此,他見怪不怪, 只說道:「那群肥羊自備了伙食,沒去咱的菜場買菜。」
「嘖,便宜他們了。」開門的人吐出煙圈, 冷笑,「自備糧總有吃光的一天,只要他們不是神仙, 總會去菜場。反正肉和菜都泡了藥,就給他們留著。對了,把他們的車輪胎戳破了沒?」
「沒吶, 明兒我趕早就行。」男人收起傘, 表情有點不舍, 「那可是能換大錢的車子,真要戳輪胎?」
「白拿的東西, 有什麼捨不得?」煙圈一個接一個, 守門人笑道, 「沒了車, 斷了網, 再吃上加料的菜, 等咱把肥羊一捆扔地洞, 他們能比那些個警察還賺錢。」
「警察吧,沒什麼油水可撈。就算咱拿了他們的東西,一月也就幾千塊錢。可這批肥羊不一樣啊,咱只要冒充他們跟家裡說聲沒錢了,馬上能進帳大把鈔票。這上千萬的車能買,幾百萬的錢會給,提了這一筆,去哪逍遙快活不行?」
「嘿,說得對,是我眼皮子淺!」
只要把肥羊囚禁起來,保著條命不死,就是永動的賺錢機器。他們有了錢,即可裝大款騙來更多的單純女人。有了女人,又可以做買賣、錢生錢,怎麼想都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左右他們傷天害理的事做多了,也不差這一樁。
「半月前的嫩羊在哪呢?」
「四樓最左,石哥和豹哥進去挺久了,想去就去吧,一隻嫩羊而已。」
轟隆!雷聲更大了幾分,掩蓋了悽厲的慘叫。男人緊了緊腰帶,興沖沖地轉入拐角,三兩下爬上了頂樓。
他路過半條走廊的房間,有的門戶洞開,有的窗扉半掩。嫩羊們被拴著鐵鏈綁在板床上,屋裡全是老熟人在取樂。哭喊聲充斥耳畔,可那又怎樣呢?在召南,土生土長的男娃子才算「人」,外鄉來的都是「羊」,無論男女。
他一間間房瞧過去,還饒有興致地打招呼:「瘤子,咋又挑這隻羊啊?」
那瘤子沒吭聲,只賣力耕耘。而那羊直挺挺地躺著,像是死了一樣。
嘖,沒趣!
他往前走去,可不知為何,總感覺今晚的走廊格外得冷,也格外得長。明明最左的房間就在眼前了,偏偏怎麼也走不到頭。路過的每個房間都在快活,他卻凍到腿腳都僵硬了。
莫名地,他又瞧見了一個熟人。同樣的姿勢,同樣的女人。
心慌驟起,他不自覺加快了腳步。緊接著,他發現自己路過的每個窗口、房間和男女,都是一樣的!從始至終沒有變過!
「嗬!」他一把靠在陽台上,脊背立刻被雨水浸濕。許是過於驚恐,他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慢慢地,耳邊的靡音變成了女人的嬉笑聲。他看到,房裡的男女齊齊轉過頭面對他,臉上空白一片,沒有五官。
「嗬!啊啊啊!」他跌坐在陽台上,聲嘶力竭地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