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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全力挖掘你的力量。」
司諾城閉著眼,淡金色的輝光籠罩著他,往外激盪著一層層漣漪。祁辛黎的藍色氣場給予回應,同樣振開一層層波紋。它們相撞、振動、擴散,整個游泳池泛起了浪花。
磁場共振,相互提高。浪花越來越大,幾乎到了驚濤拍岸的地步。姜啟寧和拉基覺得渾身發熱,像是在蒸桑拿一樣。
「咔嚓!」泳池東面的瓷磚裂開了縫隙。
紀斯的大杖落地:「到此為止。」
第六天的課業結束,兩顆濕噠噠的白菜爬上了岸。他們一人裹著一條浴巾,明明站在風口卻不曾感到寒冷。這不是凍到麻木的感覺,而像是自身也成為了一滴冰水的感覺。
不,並不僅僅是水。
他們可以是這方空間的風絲,也可以是起伏在身邊的塵埃,更可以是花鳥蟲魚、所有一切。萬事萬物是他們,他們也是萬事萬物。這種感覺……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沒有任何的科學理論能解釋它的原理,只能由人的內心和靈魂去感知、去體會。
祁辛黎喃喃道:「我現在每天念經升華靈魂,誰敢相信我之前是個學物理的博士生。」
司諾城輕嘆道:「我現在每天修煉進化自己,誰敢相信我之前是個開公司的大總裁。」
「你倆得了!」姜啟寧手法嫻熟地擦桌搬椅倒開水,「我現在每天跑腿打雜充當店小二,誰特麼敢相信我是鯨渡船王的小兒子。牛逼大發了,我這輩子沒幹過活,全在這幾天干齊了!」
「你們都算了吧。」拉基吸溜了一嘴泡麵,道:「我現在每天被你們叫『拉基』,誰敢相信我之前有個體面的真名。」
眾人:……對不起,我們實在沒記起你的真名。
「我記得你有兩個名字。」姜啟寧忽然道,「我聽你提起過,你的媽媽給你起了中文名,你的爸爸給你起了烏拉名。既然嫌棄現在的名字不好,為什麼不用中文名?」
眾人:……
能讓一個人捨棄三個字的名字而選擇十幾個字的名字,原因只能是三字名比長名的寓意更恐怖啊!不然誰會舍簡求繁?
果然,拉基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斬釘截鐵道:「我覺得『拉基』太好聽了!」
聞言,紀斯笑出聲。
眼見眾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紀斯不著痕跡地收攏掐指一算的手,點撥道:「父母給予的生辰八字是每個人的核心力量,也是打開靈魂力量的密碼。」
「而熔鑄著父母之愛的名字,是他們給予孩子的最大保護力量。」紀斯繼續道,「承認父母給的名字,接受名字的寓意,相當於獲得了雙親最真摯的祝福,它能為你帶來幸運和守護,讓你逢凶化吉、平安順遂。」
「尋常人只有一個名字,而你有兩個,你真的要捨棄其中一個嗎?」
拉基的臉糾結起來,皺成一團。顯然,他陷入了天人交戰的境地,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紀斯實話實說:「名字的力量,有時候需要連名帶姓地叫全了才能發揮到最大。比如接受賜福的時候,我祝司諾城平安,他就會收到完整的祝福;可我祝『拉基』平安,你只能收到十九分之二的祝福。」
全名十九個字,祝福只受了兩個字,可不正是十九分之二嘛!
太虧了!虧大了!
拉基一咬牙一狠心,說道:「池牛壯!」
眾人:……我和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我的中文名叫『池牛壯』!」拉基撓了撓栗色的頭髮,俊臉有點點發紅,「我媽是烏拉人,第一次來中洲的時候我爸帶她玩兒農家樂,她一見池子裡的水牛就愛上了。」
「她覺得水牛自由、強壯、矯健又威猛,不僅代表耕作和豐收,還有勤勞忠厚的品格,比熊好了一百倍!」
「所以,她覺得孩子的名字該叫『池牛壯』而不是『池熊壯』。」拉基抽了抽嘴角,「我就問問,我爹媽給我起名真的是愛我嗎?」
「一個名字太土,人見人笑;一個名字太長,人聽人忘。我本想成年後改名,我爸也同意了。結果我媽威猛不減當年,當晚就讓我、我爸還有熊一起跪在了家門口。」
眾人:……
那麼問題來了,熊又做錯了什麼?
……
駐留海螺灣的第九天,水屍鬼殘留的痕跡總算被清理乾淨了。
許是進化得不夠完善,它流的血不具備讓生物變異的能力,散不開的屍氣也並未招來啃噬魂魄的鬼物。倒是它死後的「勢」依舊未消,讓海螺灣順利進入了「安全期」。
眼見海螺灣暫時無礙,紀斯一行人也到了離開的時候。
「難得有小半個月的平靜期。」司諾城一絲不苟地扣上黑襯衫的領口,他注視著鏡中的自己,總覺得漆黑的瞳孔外罩著一層……淡金色?
他不禁靠近鏡面,細看之下卻沒發現異常。
司諾城套上純黑的風衣,問道,「下一站去哪?」
「跟著雲走。」紀斯仰頭望天,再度看到了唯有大墓出土時才會見到的天象。
四叢瘦長的白雲拉長成馬車的形狀,拖著車輦朝西北的方向飄去。它們受到磁場力量的指引化作了長長的隊伍,像極了古時貴族出遊的陣仗,頗為浩蕩。
「西北?」司諾城蹙眉道,「跟著雲走太籠統了,最好有一個具體的地點。你知道的,中洲太大,我們稍微偏移一寸就能拐到另一個城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