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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架銀白客機從跑道上滑起,急速上升。不偏不倚,方向正是要途徑「天縫」的門。
「啊啊啊!快!快聯繫大隊!」
吼——
天縫開裂,魔鬼的角頂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PS:魔鬼:頂一頂又不會懷孕!
紀斯:但是頭會斷哦~~
魔鬼:……
它默默地縮了回去,並團成一個委屈的球。
第16章 第十六縷光
風雨欲來,不得籌謀。雲層密實壓抑,陰影濃重深沉,勾魂使者抖著鎖鏈靠近,可大城市照舊輝光熠熠,夜生活仍然紙醉金迷。
人類習慣了太平年間的安穩,誰還保留著獸性的原始警惕。哪怕今夜的寒風格外刺骨,冷得讓寒毛直豎,他們也不過是認為「天要下雪了」而已。
一如剛在嶺東機場的乘客,他們裹緊大衣行色匆匆。這廂來,那廂往,錯行而過,忙碌且尋常。
司諾城呼出一口白氣,開機19點58分,正好訂個酒店。嶺東是來時的模樣,無風也無浪。他搖頭自嘲一笑,心裡慶幸又無奈,只覺得自己是落海時腦子裡進了水,才會跟著紀斯胡鬧。
不過,就當是散心吧。
在海上經歷過生死劫,他確實需要一段靜養的時間。至於紀斯這小子……
「回去後我就把你從宰相貶成芝麻官。」司諾城一邊忿忿地想,一邊誠實地伸出手沖紀斯招了招,「今天換個酒店,住美食城附近,過三天再……」
白袍冰涼的一角划過指尖,想抓又抓不住的感覺似曾相識,仿佛回到了被海水包圍的那天。
司諾城驀然回首,就見紀斯站在他身後不遠處,以一個他特別熟悉的「鍛鍊頸椎」的姿勢仰頭望天。寒風灌滿白袍,及地髮絲起卷,在他目之所及的盡頭,是黑雲壓城的高天。
這一秒,司諾城感覺紀斯離他很近,卻又像是隔山連海般的遙遠。
跑道上的銀白客機開始動了,同時,紀斯溫和又疏離的聲音傳來:「你真的確定身邊的親友沒有坐客機嗎?」
他偏過頭:「司諾城,這是我問你的最後一遍。」
鬼使神差,司諾城的大腦來不及反應,手已經點開了朋友圈。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莫測的第六感牽引著他的視線迅速瀏覽。
時值八點,銀白客機昂首起飛,而司諾城瞳孔地震,看到了俞銘洋最新的消息。
「要登機了,大家燕京見!」附圖是從嶺東飛往燕京的機票,起飛時間恰恰是晚八點。
司諾城豁然抬頭看向天際,沒由來地感到毛骨悚然。這種感覺,他只在面對鯨渡巨蛇時出現過,而如今——
他嘴唇翕動著吐出一句話:「我的朋友在上面……」危機感拉響最大警報!
與此同時,零星的火花在高空炸開。緊接著,渺遠的虛無中傳來了一聲「咔嚓」脆響。
像是玻璃杯裂開的聲音,如有實質地在耳畔乍起。明明輕得讓人覺得像是幻聽,偏偏讓所有人都聽見了。
鼎沸的人群不約而同地閉上嘴,近乎一致地循聲朝天穹望去。低頭族疑惑抬首,滿臉茫然。打電話罵街的人收住了聲,拉行李趕路的人止住了腳,而幼童們呆滯片刻,猛地躲入母親的懷裡,嚎啕大哭。
場景猶如一部搞笑的黑白默片,誰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卻反應得像是出了大事。
客機掠過夜幕。不知為何,人們總覺得這平凡常見的一幕變得格外引人注目。注目到心臟都跟著揪緊,透不過氣來。
「好奇怪……」有高中女生握緊了閨蜜的手,「我、我好難受!」
下一秒,空闊的高樓頂端傳來男人的怒吼,像是說著「聯繫」的字眼。可這時候,誰也沒閒心管閒事了,在肉眼所見的高空中,漆黑的夜幕撕裂了一道血紅色的縫隙。有源源不斷的黑紅氣體湧出,有雷鳴般的野獸咆哮炸響!
「吼——」
恍若遠古的凶怪破封了一樣,吼聲暢快淋漓。黑紅霧氣之下,就見兩支尖銳的長角頂開裂縫,六隻肌肉虬結的魔手掰住壁壘,十八根鐮刀狀的指甲撕開了豁口。
好似分娩時被打開的產道,龐大的異物被擠了出來。
那是一頭怪物……
一頭只可能存在於科幻電影中的巨型魔怪!
它通體漆黑,渾身皸裂,蜿蜒的裂痕下流淌著岩漿似的火紅色。
它生著一張狹長的馬臉,上頭嵌滿了眼睛,看不到嘴也沒有鼻子,背後拖著一對長滿瘤子的肉色翅膀。脖頸以下是類人的軀體,可人形到了腰部就被截斷,變成了一串蜈蚣形的下肢。
噁心至極的模樣,無法言喻的配色。饒是天黑都擋不住怪物辣眼睛的外形,卻也給人類帶來了最直觀的恐懼。
尤其是當他們發現百米上的客機放在它面前像極了一個大型玩具時,這視覺上形成的對比衝擊簡直要嚇破膽!
畫面如同慢鏡頭。
飛機勉強側身避開與怪物相撞的可能,不料怪物臉上密密麻麻的眼睛隨著飛機的轉動而動。
它「聞」到了恐懼的味道。生鮮的血肉和美味的負能量充斥著天地,是勾起怪物食慾的最佳養料。
它很貪婪。
它一點也不願與同類分享下方的獵場!
怪物一把抽出了卡著界門的下肢,蠕動的空間逐漸閉合,直接切斷了另一隻從內部探出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