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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根沒回復真假,另一頭已經絮叨上了。
「我聽說獨身男子入住大酒店,最容易被長發飄飄的白裙女鬼纏上。」俞銘洋壓低了聲音,「她長得美貌動人,會在午夜敲響你的房門。你無法拒絕她的話語,會鬼迷心竅地放她入內,然後被她饞身子、吸生氣,做這樣那樣的事。」
司諾城突然問道:「什麼電影?」
俞銘洋脫口而出:「海歸博士與酒店鬼女的工口……額!」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套房。
恰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司諾城抬頭看去,俞銘洋屏住呼吸,他們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時間,正是午夜整點。
司諾城:「誰?」
門外:「是我,紀斯。」
司諾城:……
大房奢華又空闊,紀斯的聲音傳來有一些失真。俞銘洋再隔著屏幕一聽,只覺雌雄莫辨。仔細一想,分分鐘激動壞了!
什麼叫作「是我,季思」,連一句「我可以進來嗎」都不說便暗示司諾城開門,感情這倆認識?而且這個點進房間,多麼微妙啊。
「老大、司老大!讓我看一眼,開門讓我看一眼那個季思!」俞銘洋吃瓜無敵,「就看一眼,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
「看片去吧你。」司諾城無情地掐斷視頻並關機,杜絕了對方打騷擾電話的可能。
他透過貓眼往外一瞅,確認是紀斯本人無誤,就順手開了門:「有事?」
卻見這貨長發飄飄,面容俊美,白袍及地,手中提著一根拴著牙刷的細線,溫和道:「我來找你共浴。」
我來找你共浴。
找你共浴。
共浴……
無限循環!
司諾城:……
講真,這個點、這張臉、這句話,除了性別不對,真是哪哪都對上了。
想到倆人之前無聲的較量,司諾城無法拒絕紀斯的挑釁,只能放他入內。不知為何,總覺得不同他共浴,像是顯得自己特別慫一樣。
而對於紀斯惦記著「共浴」這事兒的行為,他很能理解。
要是哪天有個男的因為他長得好看而懷疑他不是個男人,別說共浴,打一架錘爆對方狗頭都不是個事兒。
共浴就共浴吧,你有的我都有,倆大男人怕啥啊。
司諾城大大方方地解著浴袍,敞開,露出塊壘分明的肌理:「你手上拴著牙刷做什麼?」
紀斯的視線鎖定了浴池,態度自然地回覆:「這是靈擺。」
司諾城:……
他默默地、默默地把浴袍收攏,用一種難以形容的語氣追問道:「靈擺是什麼?」
「是一種工具,類似簡化的尋龍尺。」有問必答,紀斯的態度很好。他手中的牙刷輕輕旋轉著,如他預想的那樣指向浴池的方位,「靈擺常用於占卜、淨化或是尋找磁場有異的地方。」
眼見司諾城沒有出聲打算,也沒有表示質疑,更沒有大呼小叫著反駁,紀斯的心頭感到一陣熨帖。
來到地球後,他不求被人理解,但能有一個聽眾也不錯。
司諾城雖然作派一言難盡,可也有著不遠萬里送他前往鯨渡港的善意。想到這,紀斯難得話多了些。
「人類習慣用金屬和水晶製作靈擺,誠然沉睡於地底千年萬年的物質更適合通靈,殊不知材料是次要,人才是主要。」
「當靈性覺醒之後,萬物可靈擺。」
聽著紀斯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匪夷所思的話語,司諾城深呼吸,揉著太陽穴問道:「說吧,看的是什麼電影?讀的是什麼書?」
紀斯轉頭:「嗯?」
司諾城:……
這個「嗯」字很有靈性啊,一聽就知道問題大了。無書無電影,莫非是你的腦子有病?
他不動聲色地把浴袍栓了回去,手有點抖:「你大半夜帶著靈擺來找我,真的是為了共浴嗎?」
紀斯點頭:「共浴之前,需要清理磁場。我本不需要靈擺輔助,只是念在你幫我良多,就讓你見證一些東西吧。」
「見證什麼?」
「你的房間裡有看不見的髒污。」
司諾城:……
「你有沒有發現,1704室不夠明亮,溫度偏低,空氣凝滯又沉重。」紀斯彎下腰,將靈擺浸入水裡,無形的能量層層盪開,泛出一圈圈漣漪。
「因為這裡,曾有人失足跌落高樓。」
「不想死的意念和不得不死的恐懼結合在一起,它困住了自己。這裡的磁場喜歡活人的能量,又渴盼一個解脫的出口,就造成了入住者『見鬼』的經歷。」
浴池底部,淡色的影子慢慢凝結,在靈擺的晃動中朝它集聚。
「如果突然覺得顫慄、冷和毛骨悚然,不要懷疑身體給你的提醒,這是一種警示。」紀斯聲線低沉,極富磁性,「現在……不要說話,我要送走它。」
最後一絲黑影進入靈擺,室內消極的負能量磁場正在緩緩散去。不多時,水汽氤氳的光線從昏黃變成了明亮,滯塞的空氣活泛著雪松的清香,就連溫度都變高了些。
紀斯收攏靈擺,柔聲道:「速速離去,重入輪迴。生緣已盡,身了業隨。」
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好似有什麼離開了,又像是沒任何改變。司諾城只知道燈火星點灑落於紀斯的白袍,他的眼神溫柔且仁慈,包容地看著靈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