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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斯微笑,言簡意賅:「昨晚,你化身禽獸,並當著大家的面對碩鼠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現在,認識你的人都叫你『衣冠禽獸』。」
拉基:……
掀開被角的手,微微顫抖。講真,他對「覺醒失控」這件事沒半點印象,只記得自己急不可耐地跳入了碩鼠群,然後感到一陣酣暢淋漓的快意……額,難、難道!
拉基勃然色變:「不可能!我就算是夢遊,也會摸到廁所再撒尿!」他的語氣非常認真,「我是一個自律的人,絕不會尿在鼠群里!」
紀斯:……
握著權杖的手,微微顫抖。大祭司忽然明白,為何這支隊伍的男人一個賽一個優秀,卻一個比一個難脫單了,就沖這跟男人聊天都能把天聊死的本事,絕無僅有。
拉基掀開營帳出去,就好像天王巨星踏碎陽光走來。那一刻,有人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有人笑到半途的聲突兀消失,四面八方的視線跟探照燈似的投注在他身上,那麼震驚,那麼專注,那麼熱烈!
沉默五秒鐘,腦補一萬字。
拉基表面有多穩,心裡就有多慌,他懷疑自己昨晚真的尿在了鼠群里,所以今天才要承受群眾的注目禮。
當豬隊友跑到他身邊,笑嘻嘻地說:「拉基,來!去看看你昨晚做的好事!」
拉基真是兩眼一黑,大腦一片空白。
所幸,他是個自律的人。除了把寧原山脈的地皮掀了,把魔窟邊緣撐大了一寸,把森林毀了半扇,把大地鑿出深坑……之外,確實沒做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拉基來不及鬆口氣,就陷入了被隊友補刀的漩渦里。
祁辛黎一本正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拉基施主,你仔細品品你的前世是個什麼牲口,居然能讓碩鼠如此懼怕你?」
司諾城道:「貓吧?他昨晚從地面躍起的爆發力和沖我出手的速度,跟貓撲鳥時的動作差不多。」
「蛇吧?」姜啟寧指著魔窟道,「呲溜一下就鑽洞裡,咬住老鼠絕不鬆口,最後囫圇『吞』掉一根脊椎骨,蛇沒跑了!」
「我看是鷹!」俞銘洋力排眾議,「我看過營地的軍事錄像了,一躍上百米,落地一個坑,必須是展翅會飛、俯衝勁猛的主!」
拉基吐槽道:「我就不能是個人嗎?」
俞銘洋神色哀傷:「一個純種的人類,只能坐在輪椅上撫摸斷腿,只能在你們打架時吶喊助威。你不配。」
姜啟寧長吁短嘆:「一個純種的人類,只能在事後打掃戰場,只能對著錄像大喊臥槽。你不配。」
拉基:……一晚過去,我已經不是人了嗎?
「那再不濟,熊也行吧?」拉基極力挽尊,「貓的速度,蛇的咬合,鷹的迅猛,還特別符合烏拉和中洲『以熊會友』的外交手段,更是做到了形象可親、政治正確和不落格調三點,所以……」
「對啊!」姜啟寧一拍大腿,「完全可以綜合貓、蛇和鷹的特點!」
「所以你的前世一定是『貓頭鷹』!」
眾人:……
拉基被拐帶歪了:「為什麼?貓頭鷹除了帶貓和鷹兩個字,哪裡能體現貓、鷹和蛇的特點?」
「嘖!」姜啟寧傲視群雄,輕蔑道,「貓頭鷹,有著貓的可愛、鷹的外貌和蛇的晝伏夜出,哪裡不適合你了?」
眾人:我居然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
拉基:覺醒之後,我連物種都變了嗎?
自此,拉基平靜的生活被隊友們的花式吐槽淹沒。到最後,他只能捂著臉投降,並希望時光倒回到昨晚,他寧可站在鼠群里撒尿,也不想再掀翻寧原的地皮了。
……
是夜,凌晨一點。
待萬籟俱寂,金老與他的副手趁著夜色拜訪了紀斯。彼時,軍綠色的營帳中亮著一盞燈,那烏髮白衣的男子閒靠在躺椅上,正在翻閱中洲的地圖冊。
眼見人來,他不曾露出半分驚訝的情緒,反倒像是早知他們會造訪一樣,虛指著一旁空出的兩張摺疊椅,笑道:「請坐。」
兩張椅子……
怎麼就恰好是兩張椅子呢!
金老與副手心中微訝,隨即深深地看了紀斯一眼,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見狀,紀斯輕笑抬手,就見營帳里的熱水瓶自動升空,穩穩地倒了兩杯水。接著,杯子浮上半空,轉到了兩人面前。
「只以白水會客,怠慢兩位了。」紀斯笑道。
金老和副手:……
剛進來就接了兩個下馬威,架子要端不住了。不過,面對這類常理無法揣度的世外高人,端架子沒多大用處。倒不如徹底放下矜持,開門見山說話。
金老道:「紀先生,我是個粗佬,不懂什麼話術。深夜冒昧來訪,只是心頭壓了事,不問清楚實在難受,還希望你能為我解惑。」
紀斯溫和有禮:「無妨。」
如此乾脆的回答,倒讓金老停頓了片刻。他想了想,開口道:「如果有些話你不願回答,或是不能回答,就麻煩你給老爺子我續一點水。」
金老直視著紀斯:「紀先生,你可是『大祭司』?」
「是。」紀斯含笑,「預言者正是我。」
金老抿唇,副手倒抽一口冷氣。兩人緩了半分鐘左右,金老才繼續道:「請問,你從哪裡來?」
紀斯笑著為他續了一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