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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鯨落,海洋養育了它,它死後將一切還給海洋,屍骨養活別的生物。按自然生長、獲得、死亡、歸還的步驟走,得到什麼就付出什麼,不存在業,只存在德。」
「若是付出比得到多,或是得到比付出多,就產生了『業』。」
「而『業』普遍存在於人與人、人與自然之中,隨著宿世的積累越來越重,直至現在,已經完全收不住了。」
「業力,足以讓世界重新洗牌。」
換言之,人類親手締造了他們現在的局面。
在一片沉默中,紀斯掃過他們的臉,轉了個話題:「所以,人類需要覺醒。去拯救自己,去安撫世界。我說過,人都有能量和氣場,也都具備『覺醒』的資質,但不是人人都能覺醒。」
「因為,覺醒與靈魂相關,與心性相關。」
「所以,惡業難消、虧欠深重的人縱使天賦卓絕也休想覺醒,他們積累的靈魂『雜質』太多了。」
紀斯敢傳授覺醒的法子,除了這法子契合地球人之外,主要是「覺醒」很大程度上是個高門檻,需要德行,需要悟性,如此能夠有效防止正統的力量被惡者利用。
「六道輪迴也不是傳說,而是『道』完整時存在的體系。」
「那時,惡人投生畜生道,去做盡付出與償還的功課。這不算懲罰,而是畜生少欲,投生畜生才能洗乾淨雜質重新做人。而善人累世積德,確實可以躍升為更高維度的生命體,比如『仙』。」
「故而,平日裡少貪小恩小惠。積少成多,到最後終是要一筆筆算在自己身上。」
可惜,地球早已不是靈氣四溢的模樣,而古早的體系崩得只剩下業力在運轉。這麼一個爛攤子放面前,也虧得紀斯沒嫌棄它。
「就像道家收徒,一問祖師爺,二問卦象,三問當事人家小可有安置。若是沒安排好身後事就想求道,他們是不收的。一個『業』字,道士也難理。」
紀斯忽然偏過頭,玩笑道:「你們幾個若是欠了什麼,可得早些還清。」
不過,這些個倒是頂頂好的男兒。本以為他們血氣方剛的年紀或多或少會欠下情債,誰知這一個比一個清爽,桃花連花骨朵都來不及抽出來,就死得乾乾淨淨了。
……怕不是有毒?
或許真的有毒。
姜啟寧聞言,臉色頓時煞白一片:「紀、紀斯!我以前玩過一個後宮遊戲,裡面養滿了大大小小的老婆,現在棄游已經八年了,這算不算始亂終棄?」
拉基掰著手指頭數:「我大學期間為了完成實踐課,去烏拉做過動物管理員。但動物太不聽話了,我只能打遍了整個動物園,打到它們看見我就夾著尾巴跑,這算不算造孽?」
姜啟寧:「我是不是要把遊戲撿起來,再繼續養老婆?可是它關服了啊!難道我要注資?」
拉基:「我需要回那個動物園跟它們道歉嗎?但是動物壽命短,有些死了怎麼辦?燒紙求原諒?」
司諾城:……
祁辛黎:……
紀斯:……
不知為何,大祭司感覺自己帶著他們在知識的海洋里遨遊,結果爬上岸一看,只有兩個跟在身後,還有兩個溺了。
算了,溺就溺吧,沒救了。
……
江梓楹和沈雲霆坐在一處,他們的對面坐著葫蘆口大隊的陳隊。對方也沒說什麼話,只是將一疊資料扔給了他倆。
「你們請人的方式可真是厲害,比我激進多了。」陳隊調侃道,「把人拖回來,真有你們的!」
沈雲霆心知理虧,忍不住辯解了一句:「我們隊的隊員都是戰士出身,在人情世故方面並不專業,給你們大隊添麻煩了。」
陳隊揉著眉心點點頭,應下了。
「連我都要曲線找人,你們直接上哪能成啊。」陳隊無奈極了,「祁辛黎,對,就是第三張資料的那張臉,記住他的樣子,是咱們的人。」
「他已經成功混進那群人中了,套了不少消息。」陳隊繼續道,「但辦事手段太年輕了,人還在青鼎就敢給我打電話嚷嚷,傻是真的傻,也不怕露餡。我搪塞了三次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但願他的腦子清醒點。」
「而且說話還特別不著調,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嘖!要不是長得好,我也不會挑了你,畢竟年輕人都看臉,你要是長得不好或許還混不進那支小隊……」絮絮叨叨的中年人式碎碎念。
「之後就麻煩你們跟著他了,據說他們要離開葫蘆口。」沒準,還有別的收穫。
沈雲霆和江梓楹點點頭。
陳隊又愁得搓臉:「……話說回來,這小子已經一天沒給我電話了,你們說他是不是涼了?」
沈雲霆和江梓楹:所以,陳隊,你到底要不要他給你打電話?
……
公路擁堵,黑色的越野在前,棕色的越野在後,新組的小隊開始往下一個城市進發。
接觸新世界的年輕人熱情相當高漲,他們在祁辛黎的推薦下真是人手一隻掛耳通訊器,再套個帽子假髮和墨鏡,體面得跟正兒八經的特務一樣。
司諾城在前開,拉基在後跟。前方的三人車寂寞無聲,後方的二人車快樂高歌。
姜啟寧:「我們這是要去下一個城市拯救世界嗎?要不給小隊起個拉風的名字,你們看『霹靂五人組』這名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