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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9年,國際聯合救援行動,和外國戰友一起從器官販賣組織手裡營救了上千人。」
「2215年……」
沈雲霆默默聽著,江梓楹站得筆直。科室外的醫生們沒有冒然進來,只是不約而同地紅了眼眶,將空間讓給了這批戰士。樁樁件件,都是過命的豐功偉績。可他們多數時候,不過選擇在背後無聲付出而已。
人散去了,心凝聚了。
沈雲霆道:「2216年,我在毒販組織當過臥底,端掉了國內最大的販毒組織。」他頓了頓,差不多明白功德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了。
「都是戰友,有件事我必須告知大家,關於老周。」
沈雲霆不是把事兒悶心裡的人,有一說一就是搞。他就要明明白白地說出去,至於信不信、干不干,那是別人的選擇。總之,他不會瞞報信息。
「老周剛醒時對我說……」
隨著沈雲霆娓娓道來,江梓楹越聽越吃驚。尤其當沈雲霆說出「去找他」三個字時,她只覺得腦海中嗡嗡巨響,什麼也聽不到了。
那個孩子,到底看見了什麼,又畫了什麼?
「沈隊,我也有類似的情報要說。」
……
紀斯並不知道,心眼通透、靈台澄澈的孩子或成他平生之「大敵」。不過,他就算知道了,多半也不會在意。
縱使人類找到他,又能拿他怎麼辦呢?這世上除了必要的因果得遵循,只有他願不願去做的事,沒有他不得不去做的事。
要不是友人種了一顆善因,他真不會選地球養老……是修真界不好玩,還是魔武界不夠香,嗯?
由此觀之,他最好少交朋友、孤寡到老。多一個隊友多一個坑,天長地久有時盡,填坑綿綿無絕期。
譬如現在,既然司諾城交了「學費」,他只好勉為其難地帶帶他。不求司大少爺通天徹地,但求他能有點「常識」和自保手段,別死太快就行。
於是,在千家萬戶守著電視搶紅包的檔口,紀斯同司諾城爬上了酒樓的天台。
時值元旦之夜,年尾與年頭真正接壤的一刻,恰是庚子鼠舒展首尾,令世間陰陽大亂的起始。
在常人肉眼不可見的世界裡,乾坤倒置,上清下濁混合。本是風水寶地的龍穴莫名灌入邪氣,本是窮山惡水之地忽而來了陽氣。
這不是福禍相依,而是災難劇變。
福山寶地多有未出土的貴族陵墓,那些存留數千年的屍骨沾染了氣,輕則屍變,重則化作旱魃。而不毛之地的形成多有原因,或是惡人惡事,或是氣數已盡,驟然入了一縷活氣,妖邪更易興起。
混亂將引發魔窟、界門和地淵的三處共振,三地共振的能量將為鬼域大開方便之門。
漆黑的雲層上住滿了亡魂,混濁的空間裡飛舞著魍魎。放眼望去,真是沒一處安穩地。
「你讓我上天台,是為了跟你一起吹冷風嗎?」司諾城的聲音傳來,他呼出一口白氣,「天台這種地方……」
「嗯?」紀斯轉眼。
司諾城消了聲。
初中時期他上天台,基本是走進了女生的套路,不是被表白就是被塞情書。高中時期上天台,基本是看透了女生的套路,不是來拒絕就是來斷絕。
沒未來就別給希望,不喜歡就別拖泥帶水,處理青春期的感情問題,他一貫雷厲風行。漸漸地,他掐死了自己所有的桃花,活成了一顆「仙草」,別名「閬苑仙葩」。
「天台,表白和分手的聖地。」司諾城回道,「要不是你是個男人,我會懷疑你另有企圖。」
紀斯:……
「表白和分手的聖地?」紀斯仔細回憶自己的經歷,覺得登的是假天台,「不該是白天打架鬥毆,晚上夜觀天象的地方嗎?」
他們輪迴小隊上天台,不是炸樓就是對轟,難得坐下吃一餐飯都算安生。這界與界的隔閡,人與人的代溝,讓聽了這話的司諾城陷入了沉默。
司諾城盯著紀斯的臉,覺得無從說起:「你……沒在天台被女孩子表白、被塞情書嗎?」
「沒有。」紀斯說道,「敢請我上天台的女孩,打架都很厲害。一般會給我塞戰書,有時候一整封信全是血淋淋的詛咒。」
司諾城:……
「這是哪裡的天台?」這麼兇殘?
「地獄的往生台。」
「……」好不容易拼起來的三觀,又裂開了!
相顧無言數秒,紀斯手中的權杖輕輕點地。剎那,一星白光如漣漪盪開,寒風止息。他們的衣角不再揚起,髮絲不再亂舞,溫度回暖,好似沐浴著陽光。
司諾城知道,是看不見的庇護圈張開了。
「我明白你的疑問,我也可以為你解答。」紀斯溫和道,「世界上確有天堂,也有地獄。有輪迴轉世,也有孤魂野鬼。」
「我也知道你會質疑什麼……你在想,從古至今死者無數,要真有鬼魂,豈不是要擠死?你在想,地球外圍是大氣層,哪有什麼天堂;地心裡充滿岩漿,又會有什麼地獄?」
司諾城:「……對,我是這麼想的。」換在以前。
「我理解。」紀斯輕聲道,他也有過相信天圓地方的時期,「實則不然。」
「宇宙是複雜的多維世界,世界是多維重合的宇宙。」紀斯的權杖划過地面,「這是線,二維的東西,它們可以構成人像。這些『人』是二維的人,但也存在於三維地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