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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血流了一地,頃刻冰封。
它卻忽然停下了腳步,豎瞳轉動。
彼時,南雅一行正趴在冰山的溝壑里,渾身落滿了雪。見此情景,只感到血液逆流,冷得徹底,竟然生出一種「只能等死」的畏懼感。
他們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卻見那人形大魔注視著龍屍半晌,便翻到了它身上,對其開膛破肚。
須臾,它抽出了半截龍脊椎,徒手捏成了一把大刀。
徒手!
質地堅硬的龍骨在它手裡仿佛是個麵團,隨它搓扁捏圓,而它握著新的武器,歪頭看向了他們藏身的地方。
南雅知道,他們被發現了。
被發現就算了,實力不如人,運氣比較差,就算被殺也沒辦法。可壞就壞在,他們弱到對方根本不願動手的地步。
人形大魔直接走向了僱傭兵大叔的位置,順手殺了他。
它拎走了他的屍體,而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就連想動手都成了一種奢望。僅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形大魔就消失無蹤了。
徒留風雪、龍屍和鮮血,以及一群失魂落魄的「倖存者」。
南雅在送出的消息中寫道——
【我們追著人形大魔的方向離開,想要搶回同伴的屍體。可我們失敗了,誰也跟不上它的速度。風雪很大,它沒有留下痕跡,我們只能憑直覺找過去……】
【第三天在正午,阿依莎在一塊冰蓋上發現了德羅。他的大腦和心臟被吃掉了,衣服也不見了。因為不確定屍體會不會發生異變,所以我們只能就地火化了德羅。】
【我很抱歉……我帶他來到冰原,卻沒把他帶回去。】
生死無常,尤其末世。
隨著祁辛黎的舌尖滾落了最後一個字,閉目養神的紀斯緩緩睜開了眼。
此時,小隊的氣氛很是凝重。他們是覺醒者中的頂尖戰力,一起行動後鮮少遇到無力對抗之事。且中洲一直走得極穩,更是給了他們「國外應該也能如此」的錯覺。
很可惜,不是。
不是每個國家都是中洲,也不是每個覺醒者都叫司諾城。
淪陷的東京只是開胃小菜,被屠盡的方舟勉強算得上冷盤。而等他們進入毀滅的倫多剛,感受到內亂的窒息感時,「正餐」才一道道擺上了桌。
第一道菜,名叫「人形大魔」。
「人形大魔……」司諾城忖度片刻,道,「外域天魔侵蝕完人體,會保留人類的說話習慣、生殖細胞以及行為模式,再通過這些相似性將人類騙到手。」
「如果這隻也是惡魔,那它突然殺了一個男人,再吃掉他的大腦和心臟,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這個原因,絕不可能是為了果腹。」司諾城繼續深入,「惡魔殺死巨龍,取了它的脊椎做武器,說明巨龍在它眼裡算是個東西。」
「惡魔殺了男人,卻不殺南雅幾個,說明在它眼裡『弱者』連東西也算不上。之所以對男人出手,是因為這個男人有用。而吃掉他的大腦和心臟,或許是另一種獲取信息的方式……」
「沒差了。」祁辛黎接話道,「它出來時不著寸縷,最後卻扒了男人的衣服,我可不認為它是想拿衣服保暖。人形大魔,要是披著衣服混進人堆里,未必能分辨出來吧?」
「我們應該慶幸它不屑於對『弱者』動手。」否則,事態就失控了。
可要是只對強者動手的話……
祁辛黎摸摸下巴:「把龍當戰力單位的話,會被找上的強者只有紀斯、司諾城和拉基。所以,分隊究竟是安全還是不安全?」
拉基摩挲戰斧:「讓它來。」
「分隊!」司諾城斬釘截鐵,「它會找上我們,遲早。」
紀斯盤玩著天魔的內核,淡淡道:「它不一定會找上你們,但一定會找上我。」
畢竟在方舟內,他可是捏著天魔的頭顱,公然挑釁一整個暗域的人。
「歷來,精怪、妖靈、魔鬼等物,越是修得接近人形,就越是強大。」紀斯道,「類似南雅所說的人形體,它的長髮是儲存能量的載體,身上的字符是化為人形後的封印。字符越多,封的能量就越多,如此,解封後會變得很可怕。」
正如司諾城墮為暗精靈的模樣,全身爬滿了不祥的紋路,那紋路的功能與字符的作用相似,只是他來不及學會解封,就被紀斯打成了餅。
「比如我。」紀斯指著頭頂的銀枝月冠,指著手中的宙心權杖,「我的長髮儲存能量,其餘物件壓制我的力量。要是哪天我解封了,後果不堪設想。」
眾人:……
「那、那隻人形大魔解封的話,後果堪不堪設想?」姜啟寧問道。
紀斯平靜道:「也就那樣吧,不礙事。」
聞言,眾人長舒了一口氣。
而直到不久以後,當人形大魔解封之時,他們才知道紀斯的「也就那樣吧」跟他們以為的「也就那樣吧」完全不是一回事!根本不在同個重量級!
見鬼的是,他們信了紀斯的那張嘴!
……
拉基和姜啟寧啟程去了熱帶雨林,祁辛黎和俞銘洋決定前往諾布爾所在的大州。剩下四人暫定留在倫多剛,而司諾城與紀斯打算隨處轉轉。
司諾城:「去哪?」
紀斯:「按你的直覺走,看看你的直覺會帶你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