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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成儉給唐易的印象很好,既然誤會都解開了,自然沒有必要和這樣一位朝廷大員鬧彆扭,順水推舟就答應了。
陸成儉和唐易、溫言在花廳聊天,一會兒有人來說有唐易的朋友來找,唐易出去一看是郭垂心,言說其他人也都找到了,都平安著呢,唐易這才放下心來,這裡是陸府,有些話不好說,於是便約好沒事了都回唐易家,到時候見面再說。
陸展俊在家裡找了一圈沒找到娘親,最後去廚房看菜品的時候發現他娘親在廚房揮舞著大勺做菜呢。
「娘親您怎麼在這兒呢?」陸展俊連忙過去。
「我來炒幾個菜,快了快了,這是最後一個了。」陸夫人說道。
「您怎麼還親自下廚了?」陸展俊一邊幫著盛菜一邊問。
「我就看那小哥兒很有緣分,想來做幾個菜,不知道他愛不愛吃。」
「娘親您可說了,咱們陸家不做那樣的事,那可是嫁了人的小哥兒——哎呦——」
陸夫人瞪著眼睛瞅了陸展俊一眼,給了他一個腦瓜鏰兒,說:「你想什麼呢,笨死了。」
陸展俊:「.......」
我又怎麼了?!
午宴很快開始,陸家人規矩少,陸夫人和二小姐這樣的女眷也都上了桌,陸二小姐生的英氣勃勃,很是亮眼。
陸夫人一整頓飯眼睛都掛在溫言臉上,閒聊之中陸成儉誇讚道:「小唐竟然是國子監的學生,國子監果然是人才輩出,這次會試國子監有三十九人取中,程先生功不可沒啊!」
「是,也是我夫郎管得嚴,稍微一有放鬆他就會立刻鞭策我,這我是一點不敢懈怠,才有了今天的成績。」唐易毫不吝嗇地誇獎溫言。
溫言有些臉紅,陸夫人痴痴地看著溫言,問到:「唐夫郎也讀過書嗎?」
溫言笑笑:「讀過一點點。」
「哪裡是一點點!」陸成儉大笑:「夫人你知道嗎,唐夫郎可是熟讀四書,倒背如流的,這般學識,京城中的小哥兒也沒有幾個。」
「哦?」陸夫人驚詫到:「如此說來,唐夫郎定是出自大戶人家了?」
唐易和溫言對視一眼,溫言微微一笑低下頭,說:「我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孩子,我的學問都是相公教的,在遇到相公之前,我只是個苦命的人。」
「哦?」陸成儉說:「唐夫郎如此一表人才,怎麼會是苦命的人?」
溫言低頭不說話,唐易接到:「實不相瞞,阿言他......」他轉頭看溫言,溫言對他微微一笑,對於身世,他已經放下了,並不介意提起。
於是唐易說道:「阿言他本不姓溫,他自小被壞人從親生父母身邊帶走,雖然如今那壞人已經得到懲罰,可是阿言的父母至今沒有尋到,這些年我一直找人盯著這事兒,可是一直也沒有音訊。」
陸夫人瞳仁驟縮,追問道:「竟是如此,那唐夫郎可知道自己原來是哪裡人呢?」
唐易說:「那壞人說是泰周府下和平縣章回鎮,一戶姓陸的人家,說起來巧,和大人還是同姓,可我讓人去打聽過,那鎮子人員流動十分頻繁,根本打聽不到——你們——」
陸家人全體突然齊刷刷站起身,把唐易和溫言嚇了一跳。
「你們這是......」唐易牽著溫言站起身。
陸夫人首先控制不住自己,手捂著嘴唇,眼淚簌簌往下掉,她泣不成聲:「我問你,你的生辰可是丙辰年大年初一子時?今年可是十九歲?」
唐易和溫言駭然,這......
溫言難以置信,一瞬間失去思考能力,他本能地往前走了兩步,呢喃道:「您......您怎麼知道?」
這一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陸夫人嚎啕大哭,不能自已,陸展俊就算是木頭,這會兒也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母親見到溫言會那麼震驚了,陸二小姐也在旁邊抹眼淚。
陸成儉抽泣著說:「那時候,我還只是個秀才,家鄉遭難,帶著妻子兒女暫時在章回鎮落腳,夫人當時懷著第三胎,是個小哥兒,孩子出生時夫人大出血,情形危險,所有人都手忙腳亂,把孩子交給了一個婆子看管,可是等到夫人情況安定下來,我們卻找不到那個婆子和孩子了......」
溫言身形一顫,無力地倒在唐易懷裡,哭成淚人。
唐易也落著眼淚,擠出聲音問:「那婆子可是叫劉溫氏?」
「正是......」陸成儉話音未落,陸夫人已經迫不及待,大哭著抱住溫言哭嚎著:「我的孩子......當娘的是不會認錯自己的孩子的......我就知道......」
「你這頓飯吃的最多的是紅燒獅子頭和炒牛柳,都是我做的,我就知道,孩子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最愛吃娘親做的菜!!!」
一切都對上了,溫言的家人猝不及防出現在眼前,花廳里哭成一片,陸夫人一手抱著溫言,一手捶著陸展俊的胸口罵他是傻子,和弟弟見過這麼多次面竟然也沒認出來,陸展俊大滴大滴淚如雨般落下,也不辯駁,跟著說自己傻。
陸二小姐跟在陸夫人後面哭,陸成儉拉著唐易又哭又笑:「你瞧瞧我根本沒綁錯人,我就是把自己家的姑爺綁回來了!」
花廳里亂成一團,過了好半天才稍微安靜下來,這次座位就變化了,陸夫人拉著溫言就坐在自己身邊,一句一句問他這些年的日子,溫言還在巨大的情緒衝擊之中沒有緩過神來,一邊哭一邊說:「您怎麼就能確定我是您的孩子呢,我......我身上連個標記都沒......可別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