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溫言接過看了看,又問:「可有陳廣生註解版?」
夥計笑道:「有的,小公子您看。」說著從上層書架拿出一本更厚一點的《修文錄》。
溫言翻了翻,正是他想要的,便道了謝。
夥計說:「小公子是讀書人,這版《修文錄》賣的是最好的。」
溫言笑笑,又問:「你們這裡可有吳道人的《三十二州遊記》?」
夥計歉意地說:「有是有,不過這些日子賣得好,今日剛賣出去最後幾套,您要是想要,怕是得等到下個月初了。」
溫言失落地嘟嘟嘴,他聽相公說過最近遊記大家吳道人新出了《三十二州遊記》,裡面描繪了大晟王朝三十二州的風土民情,極其有趣,早就想買來看了,沒想到卻是晚了一步。
無奈只好放棄,去看別的書,這時,身後一個聲音溫和地問:「你想要《三十二週遊記》?」
溫言回身,愣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很是面熟,溫言眨了眨眼睛,才想起這是競州府買扇子時不小心撞到的那個男人。
陸展俊也很詫異,沒想到在京都竟然還能見到這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小哥兒,而且對方是來買書的,聽上去好像對書籍十分了解。
「最後一套剛好被我買到,你若是喜歡,可以先拿去讀。」陸展俊伸手,身後隨從遞過一個的厚厚的包裹。
溫言微微一笑:「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不過這書我不能要,多謝了。」
陸展俊見他不肯,又說:「若是覺得不便,我賣給你就是了。」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太對勁,幹嘛呀這是,眾目睽睽非要把書硬給人家一個小哥兒。
溫言怔了怔,還是搖了搖頭,退後一步說:「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也不急,只是想閒來讓相公講給我聽罷了,我自己也懶得看,您先忙,我去那邊看看其他書。」
說著便微微行禮,轉身就走。
陸展俊伸了伸手,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覺得那小公子與競州見到之時又有些高了,也更漂亮了,氣質也更出眾了些。
那日還有些慌裡慌張,如今已經能從容應對了,這小傢伙好像成長了不少。
隨從從陸展俊手裡接過包裹,好奇地問:「大少爺,您這是?」
「哦」,陸展俊說:「競州有過一面之緣,只是不知他怎麼會出現在京城。」
隨從說:「大少爺若是想知道,不妨去問問唄,干看著他又不會自己來告訴您。」
陸展俊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罷了,一面之緣而已,上前詢問太過唐突,我們回去吧。」
隨從一聽就愁得慌,大少爺呀,就您這種行事風格,咱們陸家怕是要斷後了喂!啊不對,那小哥兒好像說他有相公了!誒,二十多年就看上一個小哥兒,還是已婚,那看來是真的斷後了!
溫言從書架縫裡瞥到陸展俊離開,心裡才鬆了一口氣,不知為何這個陌生男人總是讓他有種奇怪的感覺,一見到就渾身不自在,心怦怦跳。
好在唐易這一兩日就能回來,他一回來,溫言就覺得心裡有依靠了。
唐易這兩天確實被程揚折騰地不輕,原以為只是來報個到,沒想到直接被扣下了,老頭以他起步低,時間緊為由,要求他每天早起晚睡,惡補功課,差點沒把他整個人折騰虛脫了,讓他瞬間憶起了被高考支配的恐懼。
等到十天後被放出國子監,唐易整個人都不好了,蔫蔫的,眼下一片烏青,一隻睜著一隻閉著,眼縫裡瞧見門口站著一個白衣少年,神仙風姿,好生熟悉,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小夫郎,立刻滿血復活,撒歡跑過去,一頭扎進溫言懷裡,好一頓撒嬌訴苦。
溫言無奈又心疼,只能輕輕安撫彎著腰窩在自己懷裡的大狗,有些羞赧的避開周圍人竊笑的目光,好說歹說才把大狗哄上馬車。
唐易一眼瞧見旁邊石化的唐文,問:「他是誰?」
溫言答道:「他叫唐文,識得幾個字,我打算讓他在你身邊做個書童,你在書院也好有人照應。」
唐易見那唐文濃眉大眼,看著還挺順眼,便答應了,不過下一秒就把人拋在了腦後,四仰八叉地往溫言腿上一躺,抱怨道:「師祖那個老狐狸,我說他怎麼那麼好心送四個家僕給我們呢,原來是打得這個算盤,說是你那有人照顧,不用擔心,我要專心學習,用功讀書,阿言你知道嗎,白天我要到班裡跟著夫子讀書,晚上還要完成老頭單獨給我留的功課,最變態的是,他竟然還要在我睡前來一趟檢查!」
「阿言,你相公我好苦啊好苦啊,苦不堪言吶,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從來沒有這麼苦過555555555......」
唐文:「......」這就是我要跟著的主人嗎?
溫言心好疼呀,相公愛撒嬌愛誇大,但是眼底下的烏青騙不了人,是真的受苦了呀,瞧這瘦的。
但是!溫言咬咬牙,一個合格的夫郎是不能驕縱相公的!
於是他輕聲勸到:「師祖也是為了你好,你想啊,他每天在你睡前去檢查,就說明他也在陪你熬夜啊,人家已經快八十歲了,如此為你付出,你不感動還要抱怨,這可不應該。」
唐易幽怨地伸出手用力捏溫言的臉頰,氣鼓鼓到:「阿言你變了,你不疼我了,我好傷心,這真是身心遭罪啊!誒,我好苦,好苦啊!」
說著在溫言腿上打起滾來,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