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三:二十年之後(十五)
離開長亭,去方便,這一走路吧,阮泱泱就更有感覺了。
有什麼東西,在往下流。
這感覺可說是太熟悉了,大姨媽每每來拜訪時,可不就這樣。
她不知道若是有了身孕又流產會是怎樣的情況,但起碼,會疼吧?
可現在不疼啊。
這樣一想,她心裡頭就更惴惴了,完全不知什麼情況。
鄴無淵的速度更快,後來幾乎是把她給挾起來了,雙腳離地,快速的把她帶到了莊園裡的圊軒。
這圊軒裝修的極好,各個單間不說,隔音設施也特別好。
說起來,這就是為了可能是當下這情況,請來了許多的達官貴人所準備的。
各個達官貴人的府邸,那廁所都是什麼樣的?必然不會是普通人家的茅房。
這裡裝修的好,說是比普通人家的睡房還要高檔也不為過。
阮泱泱被拎著進了圊軒,她還有點兒蒙圈,便任由鄴無淵擺弄。
讓她站著,之後解開她的衣裙,動作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阮泱泱慢半拍的低頭往下看,就見這廝從自己的衣袖內側暗袋裡拿出個新的月布。
眉毛隨著挑起來,她還沒等說話呢,這傢伙可熟練的給她弄好了。又把她的衣裙重新穿好,這小手兒,這利落勁兒,比她自個兒都不知強上多少倍。
「你是不是給自己系過這玩意兒啊?」必然私下苦練來著,否則怎麼能這麼利落。
「胡說什麼呢?」鄴無淵抬眼看她,這會兒一看他的臉色,那可都是輕鬆。
稍稍觀察了一下他的臉,阮泱泱眉頭也不由的皺起來,「你到底耍的什麼把戲?看這樣子,這月布你一直帶著了吧。你是真不怕自個兒口袋壞了這東西掉出來,到時臉面盡失。」想想都覺著那場面可笑。鎮國大將軍的形象轟然倒塌,都得以為他是變態呢。
「你不知道也無礙,稀里糊塗的過日子,不是也很高興嘛。」帶著她出來,倆人在外間洗了洗手,他瞧著那一身輕鬆可真不是假的。
「少說那些無用的瞎話騙我,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兒?看來,我不是懷孕了。」說著,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兒。
誒?怪了吧,這會兒一摸,臉蛋兒上這兩團紅簇簇的疙瘩,分明消下去了些。用指腹這麼一感受,就明確的感覺到了,都不用照鏡子仔細瞧。
鄴無淵也看了看她的臉蛋兒,薄唇彎起,「的確不是懷孕了,是生病了。」
「好啊,你和你屬下明知實情卻偏偏不告訴我。哼,而且還是聯合多人騙我。我喝那水就是加了料,就是苦的。你們一個一個的,假惺惺的品嘗,昧著良心說不苦,混帳!」她一下子就都明白了。
上前,鄴無淵把她圈到自己懷裡,她還不高興呢,他就圈著她搖晃。亦如兩個人正年輕時那般,一直未變。
「你生病也有我的錯,往後這『閉關』之事,須得慎重。擔心跟你說了實話,你會更生氣,倒不如先把病治好了再說。現在有力氣了吧?想怎麼著都成,隨你。」他邊說邊笑,想起她喝水說苦的樣子,就更覺著好笑。的確是苦,特別苦。
「哼,說隨便我,你倒是先把我鬆開啊?困著我,我能把你怎麼樣。」這廝雞賊,嘴上可大方了。再看他手腳,乾的可不是人事兒。
鄴無淵也不鬆手,低頭靠近她耳畔,她這嬌嬌軟軟的在懷中,有活力的嬌軟,和乏力疲憊時的嬌軟,完全不一樣。
聽著他在自個兒耳邊呼吸,阮泱泱最後也沒招兒了,張開雙臂圈住他的腰,「算了,你騙不騙我的,已經無所謂了。沒有懷孕,這就是好事。想我這個年紀,真懷孕了,估摸著這條小命都得搭進去。我可是覺著我這條命珍貴的很,還是到時等我兒子的好事吧。再說了,抱孫子不比自己生有意思的多。」說起來,也不是什麼老年人,就做了祖父母,聽起來多帶勁。
「嗯,看樣子,你這抱孫子的願望,也很快就能成了。」抱緊她,鄴無淵覺著,她是個所想何物都能很快成真的幸運之人。
「那是。走,回去,我還得再瞧瞧我那小兒子。」她不擔心鄴啟,自己兒子什麼樣自己清楚。不放心的鄴淙,這傻子不解風情,還是得盯著才行。
這回去,不再用鄴無淵挾著了,反倒是她圈著他手臂。這幅模樣,說起來在盛都也是少見。就跟那剛剛成婚的小夫妻似得,而看起來,也是絲毫見不出本來年齡,反而像是雙十年華的少男少女。
回了長亭,那些孩子們還在和稀奇的長毛小羆玩兒呢,有膽子大的,把那小東西從籠子裡拿出來,似乎是想試試能不能塞進口袋裡。
不過,先不說口袋小,塞不進去,那玩意兒也並不喜歡被塞進口袋中。反而是手腳抱住了人的手臂,就當成樹幹了,然後一動不動。
多麼有意思,那長長的毛梳洗的順滑無比,它身上又清理的乾乾淨淨沒怪味兒。不似一些類似於貓貓狗狗的寵物抱在懷裡不是亂扭就是亂叫,它太乖了。
長得是有點兒像羆,乍一瞧叫人微微有些忐忑。但,再看它這樣子,能夠形容的也就只剩下乖了。
看他們在那圍著,大呼小叫,顯然這東西不止招小姑娘喜愛,連這幫臭小子也都喜愛極了。
「如此看來,盛都很快就會迎來新一股寵物熱潮,這丑不拉幾的東西也將風靡一時。」阮泱泱坐下,看著那邊熱鬧的,一邊說道。
柯醉玥點了點頭,「嗯,看他們都喜歡的緊,估計今天這幾隻就會被定出去。」那幾個孩子玩的都捨不得放手了。再說,這都是有錢人,想要什麼,根本不會思考太多。
鄴無淵將水杯送到阮泱泱跟前,她看了他一眼,之後接過。喝了一口,好嘛,這回可不苦了,這才是正常的水。
轉眼又去看他,不免瞪上幾眼,以解心頭之『恨』。
鄴無淵只是笑,同樣覺著她頗為不容易,喝了那麼多天的苦水,苦的她自個兒都懷疑自個兒了。
一口喝個乾淨,不由長嘆口氣,這才是人喝的水嘛!
那邊,鄴淙也撈了一隻小羆出來,那玩意兒可能是因為長毛的原因,他單手撈出來的時候瞧著軟綿綿的。
八公主圍在他身邊,盯著那長毛小羆看,鄴淙的手往哪兒挪,她就往哪兒追著。
鄴淙好像是故意的,單手托著那小羆左轉轉,右轉轉,眼睛看著八公主在他跟前挪到這邊又挪到那邊,他臉上露出些許笑意,摻著壞。
阮泱泱看的真切,也不由彎起嘴角,她不確定鄴淙這會兒明白不明白情是什麼,但他現在肯定沉醉在耍人的惡作劇裡頭不能自拔。瞧他那壞笑,在家從未討到過便宜,這會兒總算是有人能被他耍著玩兒,開心的呦!
八公主圍著他轉了好久,後來也發覺了,就抓住他手臂,阻止他再動。
鄴淙也不逗她了,手上的勁兒鬆了些,那小羆就扭著身子,爬到他手臂上,圈住了,掛在了那兒。
它這身上的毛是真的長,又給它清理梳洗打過特製的油蠟,就更是無比順滑,可不比駿馬的鬃毛質量差。
這長毛順下來鋪在鄴淙的手臂上,乍一看,像一扇獸皮被子似得。
八公主喜歡的不得了,站在鄴淙旁邊摸那小羆的長毛,摸也就摸了,那小羆也不動彈。
阮泱泱坐在那兒看,覺著那丑不拉幾的東西性子像考拉,但是,絕對沒有考拉長得美,太醜了。
這些孩子啊,還是喜歡新鮮,這麼個玩意兒都能稀罕成這樣。總結來說,還是新鮮事物見得太少了。天地廣闊,但又僅限於此。
「八公主喜歡那隻,你一會兒跟小羽說,裝好了叫公主帶回去。她若玩夠了,再送回來便是。」阮泱泱低聲說道,這話是跟柯醉玥說的。
柯醉玥點頭,明白阮泱泱所想。皇后前些日子送了那麼多極品月珠來,那東西多珍貴,不管皇后此舉是有什麼深意,又是如何有這討好之情。但,還真不能這麼佯裝糊塗的『占便宜』。
正好這長毛小羆公主喜歡,現如今在盛都又是新鮮玩意兒,送一隻,足顯誠意了。
「就是不知二爺作何感想,我倒是非常想知道,二爺到底如何思慮的。」柯醉玥更好奇的是鄴淙的想法,這孩子不是鄴啟,好像什麼事兒都比常人『慢半拍』。
可是,這又不是傻。
「今晚回去我就問問他。」阮泱泱笑眯眯,瞧她那勁頭,摩拳擦掌的,真像是著急抱孫子似得。
鄴無淵不管她,一切任由。
這件事,阮泱泱總的來說還是要問孩子自己的意思,即便她真給鄴淙下命令,叫她迎合八公主,他也不會拒絕。
但,那是她生的,又覺著他缺心眼兒,不比鄴啟聰明,就更心疼一些。
若真不樂意,就想法子回了皇上,無論如何,還是得叫自個兒孩子過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