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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寫手臂上就忘不掉了

    榮遺的『懲罰』其實也沒堅持多久,因為很快的,阮泱泱就吃藥了。

    吃過藥,她就進入了另外一個『極端』,饒是之前也知曉些,如今瞧見了,榮遺還是頗為感慨。

    這分明就是兩個人啊,一個熱情如火,黏黏膩膩。一個慵懶迷媚,嬌軟無敵。

    把自己清洗乾淨,榮遺看起來好多了,只不過,唇依舊是紅,襯托的臉更白了。

    他一直都是這幅生病了的模樣,那雙眼漆黑幽深,藏著的,可都是心機。

    看著鄴無淵從阮泱泱的房間出來,雖是滿面沉定,不過榮遺看得出,他是在擔憂焦躁的。只不過,這麼多年行軍打仗,想隱藏情緒,還是輕而易舉的。

    「將軍,阮小姐這是睡下了?諸葛閒的藥果然厲害,吃了之後,前後差距甚大,根本不是一個人。不過,要我說,將軍這也算是體會了一下冰火兩極,倒也是福分。」並肩同行,朝著諸葛閒所在的地方走,榮遺一邊笑道。

    鄴無淵微微搖頭,不過,卻沒有說什麼。

    見他不吱聲,榮遺卻笑容依舊,「阮小姐如此熱情,將軍就沒有撐不住的時候?反正婚期已定,板上釘釘,將軍其實,也未必要墨守成規。」更重要的是,待得阮泱泱清醒了,反正事實已成,她也只能認命了。

    當然了,他們都是站在了鄴無淵的角度,不只是他榮遺,或是手底下的其他人,包括那下了聖旨給這件事掄上一大錘的項蠡,可不都是為了他鄴無淵。

    「她病了,我又豈會胡思亂想。」嗯,話是這麼說。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會胡思亂想?不會擦槍走火?不會……他又不是木頭。

    榮遺輕輕頜首,「屬下還是最欽佩將軍。」

    鄴無淵沒有再說什麼,一同往諸葛閒那兒走,那裡殺豬似得叫聲,還未接近就聽到了。

    諸葛閒其實是個醫學狂熱者,在兩國還打仗時,他所有的研究都處在血腥之中,也沒人覺得怎麼樣。如今,已經不打仗了,他這忽然間的又開始『舊事重做』,可不就顯得血腥變態了嘛。

    也好歹是周邊的人算見得多了,倒是也能做到見怪不怪。

    那個瘋傻的傢伙被捆綁著,剝的一絲不掛,因為腳被砍掉了,乍一看,真的有點兒瘮人。

    躺在木床上,他像待宰的羔羊,不過他自己卻是不知道的。還是瘋瘋傻傻,好像是在嘟囔些什麼,但是根本就聽不清。

    而發出殺豬般叫聲的是他那個僕人,被吊起來,諸葛閒在拿他做研究呢。

    鄴無淵沒有走進去,站在門口,目光沉沉的看著那個瘋傻的人,那已經不成稱之為人了。

    「在東夷,會這種邪門歪道的人,似乎挺多的。不過,若說高手中的高手,卻也都是浪得虛名而已。這個人,倒是有些真本事,不然的話,也不會被留在墨府。其實想想,倒是阮小姐超乎所想,能把這樣一個高手給反魘成這個鬼樣子。」榮遺雙手背後,彎身站在木床邊看了那瘋瘋傻傻的人一會兒,隨後嘆道。

    那邊,諸葛閒兩手都是血的走過來,他面目淡然,這模樣真像個魔鬼。

    「這個人啊,其實也一直在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所以才會越陷越深。究其原因,就是他太懂了。阮小姐,看起來也是如此,雖說她現在看起來糊裡糊塗,不過,她也的確一直在掙脫,這種情況可不太妙。」諸葛閒邊洗手邊說道,這些話,也是必然要讓鄴無淵聽到的。

    榮遺輕輕頜首,「所以,我想,不如再去一趟東夷,再尋一尋這方面的高手。或許,能讓阮小姐醒過來。」東夷也是很大的,人口很多,想要找人,並不是那麼容易。

    「可以試試。不過,東夷人對咱們大衛人,可是無比防備,即便是找到了那樣的高手,也不可輕易嘗試。但,可以先把人抓著,送到我這兒來。實在不行,就全部都拆開,我把他們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寸筋脈都鑽研一通。」諸葛閒覺著,他們這些人,很有意思。似乎,真拆開剖開了,和尋常人是不一樣的。

    榮遺笑看著諸葛閒,「神醫,你知道這次為了逮這個傢伙,我冒了多大的風險?你這三言兩語,真當我只是去雞窩裡逮了只雞?」

    「榮遺公子足智多謀,還不真就是探囊取物一般?」諸葛閒假意奉承,榮遺還真笑著接受了。

    兩個人在殺豬般的慘叫聲中說說笑笑,空氣中的血腥味兒如此濃郁,他們兩個人卻好似根本感覺不到。

    「儘快調查清楚,在東夷還有多少這樣的高人。抓,都抓回來。」門口,鄴無淵發話了。

    那兩個人也停止了說笑,都轉過臉來看他。榮遺輕輕地點頭,「領命。」

    「先行調查,不要著急動手。確認好了,我親自去。」鄴無淵繼續道,他顯然已經想好了。

    「將軍,阮小姐眼下的情況,可能離不了你。」諸葛閒勸他三思。

    「在崇國寺那一日,魏小墨出現,他與泱兒說了許多話,我也聽到了。吃了斷離草的人,不會被這種下三濫的東西迷魘。我吃過斷離草,那棵原本魏小墨要給泱兒吃的,她沒吃,給了我。」鄴無淵雙手負後,一字一句,皆十分鎮定。

    「這麼說,這魏小墨是早有準備啊。他是不是就估算著,會有人對阮小姐來這一手,就弄來一棵斷離草給阮小姐送去。誰又想到,阮小姐居然把斷離草給了將軍。」榮遺捏著木床的一角,不得不說他本就是個心機深沉的人,自然會一貫的把所有人都往壞處里想。

    鄴無淵沒有言語,諸葛閒倒是輕輕頜首,隨後又道:「我們與魏小墨打交道不深,這唯一了解他的,估摸著也只有阮小姐,與拂羽了。」

    「把拂羽耍的團團轉,讓他吃了那麼多次虧,的確不是個省油的燈。」榮遺說這話時卻是在笑,拂羽和魏小墨那檔子事兒,可不成了他們之間的大笑話。

    就在這時,親衛快步的走了過來,「將軍,小棠姑娘來稟報,說阮小姐在屋子裡悶得慌,想出去轉轉。屬下已經著人準備了軟轎,這就準備抬著阮小姐去鎮上轉轉。」

    這倒是前幾日不曾有過的,吃過了藥,她懶散的連動一根手指頭都不想,今日怎麼忽然想出去轉悠了?

    「好。」鄴無淵自然是不能反對,不過,他卻是必然得跟著。

    軟轎已經準備好了,阮泱泱也被小棠和小梨扶著,一點點挪出房間,最後坐進了軟轎里。

    這轎子裡放置了不少的軟枕,就是為了讓她能夠舒服的倚靠著。

    閉著眼睛,她的確是沒什麼力氣,連眨眼都覺得累。

    驀地,軟轎旁的帘子被掀開,明明不大個窗子吧,那個人就那麼把頭鑽進來了,他也不計較自己這姿勢造型帥不帥的問題了。

    都不用睜開眼睛,阮泱泱都聞著他的味兒了。

    懶懶的扯著唇角,她慢慢的把眼睛掀開一點兒,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臉,帥的咧!

    「我要出去轉轉。」她說,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懶散的不得了。

    「好。就是這鎮上好玩兒的東西少之又少,你可能會有些失望。」他接著說,一隻手也不知怎麼的也伸進來了,托著她的臉蛋兒。

    「你再伸進來一隻手,這軟轎就要被你擠破了。」明明那麼帥一人,為啥非得做這種影響形象的事兒?

    鄴無淵也不由抿唇,她半眯著眼睛看他,懶洋洋的,她是不清楚自己那樣子有多迷人,魂兒都要被勾走了。

    還真再往前探了探,單手托著她的臉往自己這邊一拉,嗯,夠著了!

    好半晌,鄴無淵才從那軟轎可憐的窗口退出去,下令出發。

    衛兵抬著軟轎離開這裡,開始在鎮子上『兜風遊覽』。

    這鎮子的確是沒什麼可看的,之前打仗,這裡屬於軍馬駐紮之地,到處可見殺氣橫生。

    不過,如今不打仗了,因為有些百姓又回來了,倒是也開了些鋪子。

    糧油,酒館,紙墨,等等。不過,門臉都十分小,一看就是勉強餬口的買賣。

    軟轎一直在平穩的走,速度不快,窗子的帘子是掀開的,也是為了能夠讓裡面的人清楚的看到外面的風景。

    鄴無淵就在外面隨著走,不時的看一眼坐在轎子裡的人,自從出來了,她就一隻手支在嘴前。手心朝外,手背遮擋著嘴唇,半眯著眼睛,慵懶至極,又無比軟媚。

    以為她是不想動彈,不過,始終抬起一隻手遮擋著自己的嘴,那個姿勢也費力氣啊。

    不由得,他靠近了幾分,低聲問道:「是嘴唇,還是下巴不舒服?」

    她半眯著的眼睛一動,慢慢的看向他,「嗯。」她回了一個音兒,代表的就是不舒服。

    「慢一下。」鄴無淵吩咐了一句,抬轎子的衛兵果然放慢了腳步。

    而他也再次靠近窗子,「我看看。」

    「別看了,我這嘴唇肯定像是被炮仗炸過似得,沒什麼可看的。」她聲音小小又慢慢的嘟囔,有點兒不太樂意,影響她形象了唄。

    「真的?」哪會有那麼嚴重,會像被炮仗炸過一樣?

    一隻手伸進去,去抓她的手,他根本沒用什麼力氣,畢竟也知道她嬌軟的禁不住太大的力道。無非也就是,被她迷得,疼她時會有些許失控。

    她現在也躲不過,手被拿下去了,露出了遮擋的部位。

    果然是……有些紅腫了。不過,哪有她說的那麼嚴重,反而更好看了。

    「好著呢。下回啊,我隨身帶個鏡子,照給你看。」鄴無淵輕輕搖頭,收回了手,也不讓她再繼續舉著遮擋了,本就沒力氣,多累。

    反正她是覺著不舒服,可能是腫了,才會遮擋一下。

    稍稍抿了抿唇,似乎是尚好,她也就不費力氣遮擋了。

    只不過,瞧著他站在外面看她笑的樣子,她又心裡頭一動。

    「鄴無淵,你長成這樣,有想過自己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嗎?會不會長得和你一樣?」她問,還挺真誠的。

    這個問題可就深遠了,站在轎子外看她,「像你更好啊。」

    他這接話接的太自然了,就像是他很早之前就這麼想了,所以才會如此自如的回答。

    阮泱泱也不由笑,「那我還真想給你生孩子,看看到時像你還是像我?這樣吧,咱倆現在就找個地方,把這件事在我手臂上寫下來,免得到時我忘了。」

    鄴無淵負在後的手握緊,隨後點頭,「好。前面就有個賣筆墨紙硯的小店,我們過去?」

    「墨?用墨寫,那不是我洗次澡就沒了。去尋個不會輕易被洗掉的東西,寫在我手臂上。不然的話,紋刺在上頭也行啊。」她就是怕她,會忘了!

    「嗯。」他明白她畫外音,他心裡頭也的確是更不舒服了。不由再次想到被諸葛閒剝光了放在木床上那瘋瘋傻傻的傢伙,已然不是個人了。

    軟轎在那家賣筆墨紙硯的小店前停下,阮泱泱沒下去,只是坐在軟轎裡頭等著。

    鄴無淵進去了很久,之後單手托著一個小盅,另一手提著極細的狼毫出來了。

    抬腿跨過去,之後彎身也進了軟轎。

    軟轎里本就沒多大的空間,他進來了,一條腿還在外頭呢。

    如同以往似得,在她面前單膝觸地,先將那小盅放在一旁,裡頭是褐黑色的液體,也不知是什麼。

    阮泱泱稍稍斜著眼睛睨了下,「不會被輕易洗掉吧。」

    「這是店裡老闆的妻子用來染髮的,因為鬢邊有白髮,染一次,能維持四個月。所以,用這個給你寫上,也能維持四個月。到時沒了,咱們就再寫一次,如何?」他捏著狼毫在小盅里沾了沾,一邊低聲道。

    「嗯,不錯。」她滿意,一邊緩慢的把自己衣袖扯起來一些。手臂細白,真可比上好的紙張。她就是要讓鄴無淵把字寫在這一眼就看得到的地方,這樣,她應該就不會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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