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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樓嶼揚唇笑了,抱了抱她,「好。」
葉樓嶼和管深離開,往許家宅子去。
玲瓏靠近門邊,輕喚,「鄭隨。」
「在,少夫人有什麼吩咐?」鄭隨應聲。
「沒事,你在就好,我有點怕。」在這個陌生的驛站,陌生的房間,而且房子也比家中的簡陋很多,她很怕突然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東西。
「少夫人別怕,屬下不睡,有事就喊屬下。」
「好哦。」玲瓏往回走,坐到床上,了無睡意,葉樓嶼沒有回來,她睡不著。
許家如果真的是細作,那最起碼在大楚埋藏百年了,從一個小商人,一步步的爬到三品大員的地位,還是御史大夫這個職位,這般重要,那豈不是想除掉誰都可以上諫?
就算最後查出什麼事情都不曾有,那也是白白讓那個官員惹了一身騷,若是多疑的君王總歸是有影響的。
北麓竟然有這般心志的人,為了國家,耗費幾代子孫,用上百年來布一個局,有這般心志,做什麼不好,要做細作。
玲瓏站在自己這邊,自然覺得細作該死,可也明白,若是站在北麓這邊,細作就是無辜的,大楚也未必沒有細作在北麓,人就是這麼雙標,在對自己有利的地方總是會偏袒幾分。
大楚的細作在其他國家,那是大義;旁的國家細作在大楚,那就是該死。
但誰讓她是大楚人呢,所以偏向大楚是應該的,北麓的細作,就該死,尤其是害死了父親,更該死!
玲瓏無聊,躺到床上,屋子裡只有昏暗的油燈,比家裡的還要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風吹的火苗一閃一閃的,讓玲瓏眼睛都有些晃。
閉上眼睛,卻覺得焦急,害怕葉樓嶼出事,一個陌生的地方,不確定性太多了,她心裡焦躁不安。
深呼吸幾口,玲瓏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睡不著,心煩,躺著也不舒服。
索性坐了起來,喊了鄭隨進來。
「少夫人,何事?」鄭隨低著頭,現在他都不敢直視玲瓏的眼睛了。
「你坐,我和你聊會。」玲瓏坐下來,倒了杯涼茶,喝了口才把心裡的火壓下去些。
「少夫人,您有話直說,屬下不太懂您的意思。」鄭隨心裡打怵,偶爾和公子才有這樣的感覺,如今少夫人也有了,他可真覺得頭疼,難怪公子和少夫人是一對,連說話看人的語氣都越來越像了。
「能有什麼事,就是無聊,你喝茶呀,」玲瓏推了推茶杯。
鄭隨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戰戰兢兢的,他自認為在公子身邊練就的不錯的,不至於這般沒有出息,可是看見少夫人,好吧,的確是很沒有出息。
「你什麼時候看上明夏的?」
玲瓏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句話險些把鄭隨給嗆死。
「咳咳咳……」鄭隨退開幾步靠著門邊咳嗽,少夫人實在是很直接,讓她直說就直說。
「你著什麼急,我又不是兄長,從來不凶人,我很好說話的,就是想聽聽你對明夏的想法。」玲瓏疑惑的看著鄭隨,她這個毫無功夫的姑娘家有這麼嚇人嗎?
「少夫人,這只是屬下一廂情願,您別怪明夏。」鄭隨擦了擦嘴角,也不過去坐了,靠著門邊道:「明夏入府之後屬下就認識了她,那時候她瘦瘦小小的,我比她大幾歲,就拿她當妹妹,後來,發覺自己心思變了,又怕明夏對不喜歡屬下,就逐漸遠離了,想著過些日子就好,可是瞧見明夏被人打了,屬下心裡還是難受,這才不顧規矩去給她送藥。」
鄭隨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時候動的心,總之發覺的時候就已經深種心底,拔除不了,他一直不敢問明夏,怕被拒絕。
「我沒有怪你們呀,我覺著挺好,你為何不去問問明夏呢?說不得明夏也心儀你呢。」玲瓏轉著茶蓋玩,說起來,她和葉樓嶼也算是青梅竹馬吧。
從小葉樓嶼就護著她,從牙牙學語蹣跚學步到如今嫁為人婦,她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事情都有他的參與,過往的回憶里最多的也是他的影子,連父親的記憶也不如兄長多。
她心裡倒是希望,日後能一起到白頭,同葬墓穴,這一生,或許是最美滿的事情了。
看著她來到這個世上,再陪著走一生,最後同歸於天地,想想都覺得美好。
「屬下只是一個下人,怕不能給明夏未來。」雖然鄭隨知道公子不是普通人,可他的未來如何他卻不敢肯定了,最起碼得這件事情塵埃落定了,能給的起明夏未來了再說。
「你要這般說,明夏也只是我身邊的婢女,你嫌棄她嗎?」
「當然不是,可是……屬下想再等等。」
「得虧被我發覺了,若不然我都打算給明夏安排親事了,明夏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就是老姑娘了,你就不怕日後錯過?」
玲瓏轉著杯蓋,倏然,啪——,手上的杯蓋砸到了地上,碎了……
玲瓏看著空落落的手,有些怔愣,杯蓋碎裂的那一剎那她的心臟似乎抽動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杯蓋的聲音嚇到了。
「少夫人,別動,我拿掃帚。」鄭隨攔住玲瓏伸出的手,碎瓷器最容易劃傷手。
「嗯。」玲瓏收回手,雙手交握放在胸前,心臟跳的有些快,皺著眉頭,輕咬朱唇,她突然有些害怕。
「少夫人,怎麼了?」鄭隨一個轉身,發覺玲瓏有些不對勁啊,安靜的不對勁,像是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