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頁
顧懷曲神色默然沉鬱,將頭偏過去,沒有理會。
郁承期不高興了,拽他的袖子:「說話呀。」
「聽見沒有?」
「怎麼,你就非要娶那個人不可?」見顧懷曲始終不答,他臉色有些沉了,眯了眯眸,「顧懷曲,本尊是該說你痴情還是罵你蠢呢?她到底是誰?」
「……假如有帝尊血脈的那個人是她,你也會像對我一樣,對待她嗎?」
「……」
沒有人答覆。
郁承期意識到,他們之間的恩怨到底是無解。
薄薄的雲霧遮住了半邊月光,他沒了賞月的心情,面色沉鬱,從亭子上躍下去,徑直朝著寢房走。
沒有人強留,顧懷曲自然也不在這裡待了,同樣從亭子上下來,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在回去的路上,刻意與郁承期保持了很長的距離。
他這幅愛搭不理的模樣令郁承期極是窩火。
郁承期小肚雞腸,又報復心極重,臉色極是不虞,彆扭地想了一路,在快到寢房門口時,忽然想通了,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麼了事。
於是他頓住腳步,回過頭,別有用心地看向顧懷曲。
顧懷曲眉頭皺起來。
——若不是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他斷然不想跟在郁承期後面。
郁承期指尖一動,突然封住了他的靈力。
顧懷曲眉間擰緊,怒意愈深:「幹什麼?」
「中秋之夜,再送師尊最後一份禮物……」
郁承期冷笑了下,對他施了個短暫的定身術,導致顧仙師片刻之內無法動彈,接著召出了乾坤囊。顧懷曲心頭一緊,臉色不禁變了變,慌然不知他想做什麼。
緊接著,他便看見一道鮮紅的色澤憑空而出,猶如一條柔韌猩紅的長龍,猛地闖入了他的眼!
——那是一串鞭炮。
郁承期點燃了鞭炮。
「……」
顧懷曲警覺又茫然地看著他手裡爆發出噼里啪啦紅紅火火的驚天巨響,在夜深人靜的時分猶如橫空劈雷,炸得人耳膜發疼,而後一個甩臂,伴隨著完美的拋物線,徑直丟上了附近的屋頂!
屋頂: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下一刻,睡在這座屋內的人便被這震耳欲聾的炮聲驚醒了,從酩酊大醉的夢中驚坐起!
暴怒的吼聲隔窗飄出老遠,伴隨著鞭炮一同咆哮:「操***!!誰啊?!!」
「……」
顧懷曲一動不能動,面色有些發青。
郁承期這才滿意了。
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唇,拍拍手上的灰,丟下爛攤子,轉身回房。
第58章 他恨不得掐死這個傻子
翌日早上起來,郁承期得到消息。
顧懷曲感了風寒,病了。
驟然得知這麼件事,郁承期怔了半晌,恍恍惚惚,以為自己還沒睡醒。
放在以往,堂堂讓清仙尊的身體可健康得很,從未聽說他得過什麼風寒疾病,如今竟這麼脆弱不堪,真是惹人懷疑。
難道是因為昨夜太涼,他定了顧懷曲的身……把他吹病了嗎?
這個消息是從楚也嘴裡說出來的,據他所言,師尊昨晚深更半夜不知犯的什麼……不,是不知哪裡來的興致,渾身上下穿得極為單薄,還站在秋風簌簌的院子裡,猶如一塊巍然不動冷冰冰的石雕,臉色陰沉冷硬,像要吃人,把喜慶的鞭炮扔到他屋頂,喊他起床,然後……
提出要考查他的功課。
楚也昨晚宿醉得厲害,當時一個哆嗦被嚇清醒了,到現在都沒想透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師尊,強打起精神被迫展示了半宿劍法,直到天快亮時才歇下。
他當然不會知道為什麼師尊要用這種詭異的方式叫他,更不知道師尊為什麼要檢查自己的功課,提心弔膽的睡了一夜,一早起來,就聽說了這麼個消息,心中也怪是迷茫感慨的……
師尊真是……
好生高深莫測。
郁承期一陣沉默,沒管昨晚最後到底如何了,只是在自顧自地想——
顧懷曲到底是怎麼了?
生病……怎麼可能?
他的師尊百折不撓,鐵打似的男人,怎麼會因為吹一夜涼風,就病了?
裝的嗎?
他沒理會楚也,帶著懷疑,又變成貓形,去了讓清殿。
讓清殿中。
無澤長老已經成了常客,隔三差五就要來給顧懷曲診脈,郁承期來的時候,正聽見他在唉聲嘆氣,坐在床邊,搖頭對顧懷曲規勸:
「小曲啊……你近來身體每況愈下,愈發虛弱了,我前些日給你送的補藥,你都好好服下了沒有?每月給你的天品藥紅蓮,可按時吃了?還有讓你每日運轉一個周天,疏通筋骨脈絡,你也照做了嗎?」
顧懷曲此時正臥在床榻上,面若骨瓷,唇色泛著虛弱的白,清冷又脆弱如冰魄。
聞言都一一應了,微微頷首:「是,都按長老說的做了。」
無澤長老深深嘆息,仔細想了想,似是也沒了辦法,深思了良久,意味頗深地搖頭:「真是人各有命……」
顧懷曲動了動唇,還想再說什麼,眸光卻瞥到窗邊躍下的黑影。
意識到郁承期來了,他索性垂下眸,沒再言語。
接下來不管無澤長老再說什麼,他都只做簡單的回應,似乎不想給郁承期透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