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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滿腹壞水的想。
等到顧懷曲發脾氣的時候呢,他就變成一隻貓在旁邊瞧著,一邊看顧懷曲發火,一邊搗亂找麻煩。顧懷曲又能怎麼辦?還不是自顧自地發脾氣,再怎麼著也不可能一掌將自己拍死。
就活該顧懷曲心慈手軟假仁假義,接著忍啊,氣死他!
郁承期用細刷子沾著,肆無忌憚的坐在讓清仙尊的床上,一根接一根手指的塗,像在描摹著丹青水墨,不緊不緩。
很快,郁承期已經塗到第五根手指了。
床榻上的顧懷曲忽地微皺起眉,手指突然用力,險些從郁承期手中抽離出去。
郁承期捏得緊,顧懷曲一下沒有掙脫開。
郁承期先是驚了一下,警覺地抬起眼眸,黑暗中盯了顧懷曲半晌。但顧懷曲並沒有醒,只是下意識的想要翻身,其實還在睡著。反覆確定了這點後,郁承期才安下心來,心情頗為愉悅,低頭繼續塗。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
第9章 真是個廢物
天光大亮,顧懷曲是被殿外的敲門聲叫醒的。
殿內門窗緊緊閉合,濃郁的氣息一夜未散,嗆鼻的安神香味充斥著整座大殿。顧懷曲扶著昏沉的額頭起來,清醒過來後,第一時間便察覺到異樣。
殿門還在篤篤篤地響,有人在門外喊他。
「……稍等。」顧懷曲忍著腦中的刺痛不適,動作有些遲緩,起身整了整衣衫,才朝著殿門走去。
床榻里側蜷睡著的小貓睜開了眼,被吵醒了,打著哈欠露出兩顆尖牙,尾巴輕甩了甩。
顧懷曲站在門邊,正要將殿門打開,白玉骨瓷似的手剛抬起來,盯著自己的指尖,卻驀地驚愕頓住了。
……?
這是……什麼?
篤篤篤——
門外的人還在催促他。
「仙師,仙師?」
顧懷曲環視了下殿內,沒發覺有什麼不對勁,微微皺起眉,蜷了蜷指尖,只得先將殿門打開「……來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
外面站著的是山海極巔的一位弟子,前來通傳消息的,顧懷曲開了門後就把手垂了下去,遮遮掩掩的藏在寬袖裡面,臉色仍保持著一貫的鎮靜清冷,問道「何事?」
「稟仙師,楚也楚師兄昨晚出事了。」
「有人將毒草汁潑在他臉上,醒來起了滿臉的疹子,一早就趕去無澤長老那裡問診了!」
那弟子將知道的消息一一匯報出來「有人向值夜的弟子詢問過,昨晚沒有其他人出入,也沒出現什麼異動,大家都懷疑是楚也師兄招惹了哪位師兄弟,才遭至這般報復的。」
顧懷曲臉色沉了些,似是在思忖,「他傷得可嚴重嗎?」
「無澤長老說只是皮外傷,無甚大礙,多上幾日藥就好了。」
顧懷曲面色冷肅,沉默下來。
那弟子又道「哦,對了。」
他將一隻小罐子遞上去,「大家還在楚也師兄的門外發現了這個。那兇手可真是狂得很,連證據都留下了!」
那是昨夜被郁承期隨手丟掉的小罐子,邊緣還沾著些許毒汁,已經風乾成了深色。
顧懷曲沉冷地看了看那罐子,卻沒有接過來,負著手,姿態看起來有些冷傲,微張了張口,只沉聲道「……放下吧。」
那弟子頓了頓,疑問道「放、放在哪裡?」
「地上。」
顧懷曲清清冷冷的回了兩個字。
「……」
那弟子便聽從他的話,把罐子擱在門前的地上,之後躬身告退了出去。
等人走遠了,顧懷曲才終於伸出手,俯身將那罐子撿起來,重新關緊了殿門。
他坐在桌案邊,一面是裝著殘餘毒汁的罐子,一面是自己一覺醒來變得嫣紅嬌艷的指甲,面色難看的久久陷入沉默。
不遠處的郁承期看見他那一臉費解懷疑的神情,簡直想嘲笑出聲,恨不得立馬變回來當著面的好好嘲諷他一頓。
他費了好大的耐力才忍住了。
悠哉悠哉地跳上桌案,走到顧懷曲面前,輕晃著尾巴,用得逞又輕蔑的目光瞧著他。
顧懷曲目光落在桌案上,皺著眉,慍色顯而易見,眉間積壓著沉沉的不悅,但並沒有遷怒到眼前這隻貓,只是淡淡的將它撥開了些。
「離這裡遠些。這東西有毒,當心沾上。」
「……」
嗤。
郁承期漫不經心的蹲在一旁,沒再靠近。
顧懷曲沒有對那隻罐子多做研究——那裡面只是單純的毒草汁,沒有添加任何其他的東西,沾在肌膚上最多起疹子,所以對楚也下手的人應該只是純粹的戲弄或報復,並沒有到害他性命的程度。
這個問題暫且不想。
讓顧懷曲更疑惑的,是他指甲上的花汁。
他沉吟片刻,起身到香爐前查看了一下,裡面被人刻意放了許多的安神香。
不知是誰這麼膽大妄為,竟敢潛入他的寢殿裡。
顧懷曲暗道自己平日太鬆懈了,或許是殿外的結界有哪裡出現了疏漏,竟能任人鑽進來。
好在殿內沒有丟東西,自己也沒受傷。
只是……這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郁承期看著他一臉猜不透的表情,簡直心情愉悅極了,晃著尾巴,視線始終跟隨著顧懷曲身側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