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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這身血脈怎麼來的,經棠又是如何把靈脈轉移到他身上的,就更不得而知了。
如今好不容易捕捉到一絲影子,結果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媽的……
郁承期按了按太陽穴,半張臉側陷在陰影里。
山海極巔已經是整個仙界最大的藏書之地了,這裡找不到線索,別的地方就更難找到。
他暫時放棄了,不耐地起身,將地上的書收拾收拾,轉而出了藏書閣。
……
他一覺睡了六七個時辰才起,轉眼已經到了第二日下午。想起來顧懷曲這些日應該還在讓清殿養傷,便打算過去看看。
他沿路走過去,遠遠就看見讓清殿外霧氣蒙蒙,籠罩著一層不同以往的結界。
顯然,他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無澤長老正在裡面替顧懷曲療傷。
不過這攔不住他,郁承期轉眼化成了貓形,滿身柔軟的黑毛在太陽下泛著金色,晃著尾巴,光明正大的從結界走進去。
讓清殿內,無澤長老有所感應。
他收回正在替顧懷曲把脈的手,順便慢條斯理的替顧懷曲攏好了袖子,悠哉悠哉道:「你家那位貂蟬可算回來啦。」
「……」
顧懷曲坐在床榻上,對「貂蟬」兩個字似乎毫無反應,仍舊端端正正的,淡漠地沒做聲。
如今這隻「貓」已經成為了讓清殿的一員。
雖然貓自己不這麼覺得,顧懷曲也不認可,但無澤長老和一眾弟子們都是這麼想的。
眾所周知,貓這種動物——尤其是散養的——平日裡浪得很。
三五個時辰不著家是常態,三五天不著家也很正常,但三五個月不著家,準保能揣一窩貓崽子回來。
哪怕是只公的,也必定會在外面背一身的風流債。
大殿的窗戶被扒開一條縫隙,發出「吱呀」一聲細響,郁承期擠了個黑漆漆的貓腦袋進來,就看見無澤長老那堆滿褶皺的臉貼湊上前,甚是嚇人。
郁承期一下頓住,看神經病般的看他。
無澤長老躬身負著雙手,憨態可掬的對他笑:
「才知道回來呀?餓了罷?」
郁承期:「……」
無澤長老伸手想抱他。
被嫌棄地躲開了。
無澤長老也不惱,仍是笑呵呵的,從乾坤囊里拿出小貓小狗特別愛吃的自製肉,慈祥道:「先來吃些東西吧。」
郁承期對他的「貓飼料」不感興趣,理也不理,從旁擦身而過,徑直跳上床榻,肆無忌憚的走到顧懷曲身邊。
他就只顧著瞧顧懷曲了。
一雙豎瞳審視地在顧懷曲身上掃了好幾眼,像只正在觀察食物變化的野獸,踱著步,慢悠悠地從前繞到背後,鼻尖翕動地嗅了嗅,完全將無澤長老當空氣。
顧懷曲不禁微皺起眉。
目光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無澤長老沒注意到這一人一貓對視之間擦出噼里啪啦殺氣騰騰的星火,毫不知情的拿起「貓飼料」,疑道:「不餓?」
「也罷。」
既然不吃他就收起來了。
隨即又拿帕子擦了擦手,沒頭沒尾的問向顧懷曲:「既然如此,你若是應允,老朽可就立馬動手了。早些解決,也免得夜長夢多。」
動手?
郁承期不知他們偷偷密謀了些什麼,蹲在一旁靜觀其變。
一轉頭,卻發現顧懷曲神情似乎有些異樣,欲言又止,緊抿著唇,眸色很難形容。
還不明其意的向他瞥了幾眼。
……?
郁承期覺得不大對勁。
顧懷曲什麼也沒說,沒答應也沒拒絕,清冷地斂了視線。
他不說話,無澤長老就當他是默許了,仔仔細細地擦完手,便拿了條質地柔軟的綢繩,朝著床榻走過來。
放眼整座山海極巔,沒有人比無澤長老更了解動物的習性。
他不止是個醫師,同時還是養寵物大戶,加上他的專擅專長,總能將手裡的雞鴨貓狗們照料得妥妥噹噹。對於貓這類普遍常見的動物,更是了如指掌。
無澤長老相貌慈祥,但此情此景,郁承期總覺得有幾分詭異。
……什麼意思?!
郁承期意識到對方極可能是衝著他來的,不由自主開始往後退。
但他站在床上,沒有躲藏的餘地,不等找個空隙逃走,無澤長老已經一把攥住他的後腿兒,猝不及防,將他整隻貓提溜起來!
這是幹什麼?他招誰惹誰了嗎?!
郁承期瞬間火大,兇惡地怒叫不斷,大頭朝下倒吊著,張牙舞爪的掙扎個不停。
無澤長老沒有故意欺負這隻貓崽子,只是將它放在桌子上,用綢繩將四肢給綁住了,下面鋪了一塊四四方方的布墊,又厚又乾淨,不知是做什麼用的,將它四爪張開,露出毛乎乎的肚皮。
「嗷嗚——」
這是個羞恥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貓崽頓時發出奶凶奶凶的低吼,用力掙動反抗,鋒銳的尖牙寒光凜凜,幽綠的豎瞳惡狠狠盯著他。
無澤長老有經驗的對它進行安撫,順了順毛,但不頂什麼用。
顧懷曲見狀終於有點忍不住,皺起眉開口道:「無澤長老……」
無澤長老從乾坤囊里掏出了他雜七雜八的藥盒,以及一堆醫療用的刀具針線,一邊按著貓崽,著手準備,一邊分出精力寬慰顧懷曲:「無妨,等吞下迷藥,它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更不會留下病症,不必擔心!」